尤梓馨一把扯下了畫作,不想將床幃的紗布也扯落下來,細細一瞧,這畫居然緊緊粘在紗布之上,隨便一扯,便能一起落下。
她氣得幾下將這幅不堪入目的畫作扯了個稀巴爛!卻覺得牆上有異,順著紗布破口望去,牆上竟然還掛著同樣的一副!
“傅九書!給我滾出來!我殺了你!”她吼叫道。
整個托月殿回蕩著她的叫聲,她穿戴齊整提著劍搜遍全殿,竟是沒見那小人身影。
“夫人。”殿外傳來一聲呼喚,隻見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瘦臉男子,穿著一身嶄新的青色道袍,恭敬在殿口施禮。
“什麼事。”她停下腳步,既然是青色道袍,想是入門不久。
“我是來感激夫人那日救命之恩的,想我要不是夫人救下,現在隻怕早已一命嗚呼了。”那人抬起頭,瘦削的臉龐滿布感激之色。
原來他就是那個討飯到門口的小乞兒。尤梓馨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瘦臉猶帶病容,雙眼黯淡無光,精神委頓,能這麼快撿回一命給自己道謝,已經難得。
“施護法可收你做了弟子?”尤梓馨放下劍,問了一句。
“還...咳咳...還未去,小人是想先來謝謝夫人。”那人顫抖著虛弱的身體,作勢要跪。
“不用了,你去找施護法吧。”
“夫人,施護法和傅掌教正在閉關。”那乞兒回道。
怪不得那人不在殿中,這磨練天星鏡可是關乎整個正道的存亡,是件大事。尤梓馨嗯了一聲,寒光劍入了鞘。
“你叫什麼名字?”
“慕淩兮。”
一個乞兒,卻有一個好名字。
“施護法既然閉關,你去定星堂尋傅......”她頓了頓,改變了主意,“跟著我好了。”
他既有施恬雅為伴,與自己劃清了界限,自然是不想與自己牽扯。
罷了!與聞名遐邇的才女相配,也算是郎才女貌,尤梓馨想起在白虹社前的那一吻,眼淚又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夫人,是否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替你出氣!”慕淩兮捏了拳頭,身體不住顫抖。
尤梓馨看著他使了勁力,嘴唇已然發白,明顯是身體尚未複原,苦笑了一下,“我的苦,你幫不得......說說你的身世吧。”她在一旁木椅上坐下,將寒光劍放到了一旁。
“我本與巴蜀趙家四小姐從小便有婚約,誰料趙老爺驟然離世,前些日子收到書信一封,說是家中巨變,我便賣了京城的房田牲口,棄了科舉趕來此地尋她。然半路遭遇苗人劫匪,將我財物奪盡,我走投無路,上門投靠,卻不想那四小姐......”他說道此處,不屑再講。
一個沒了家財的窮書生,遭人唾棄,在大明已不是什麼新鮮事。難怪他有個好名字。
尤梓馨點點頭,“你離開了便是,男兒豈能忍這種窩囊氣,後來呢?”
慕淩兮苦笑了一下,“那四小姐給了我一些幹糧,又給了我二十兩銀子,算是解了婚約。我回程之時,又遇劫匪,為了躲避,進了山卻迷了路,這才......”
也是他運數超乎常人,竟避開山中瘴氣,跑到這三清仙域了。
“沒有死於山中瘴氣毒蟲,你也算命大,以後......”尤梓馨望著他,沉吟了半晌,“入我觀音齋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該是為觀音齋添男弟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