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塵聽他說話,瞅他臉色,便知是真。原本衝上捏緊的拳頭,鬆了開來。
尤梓馨一把將他推開,呸了幾口,使勁用袖子擦拭嘴巴。
“你作死麼!”她手上又捏緊寒光劍柄。
劍拔出來,也沒什麼作用。他有無為幻指,自己算是無端端又被羞辱了一次,這次是在九塵的麵前。
這個人怎能如此的厚顏無恥!
“梓馨,師兄確實救你。”傅九塵上前說道,正要抱她,卻被她一掌拍落,“你就看我被他欺辱,也不還手的麼?”
她一掌摑去,“啪!”狠狠閃了傅九塵一記耳光。
傅九書瞅見,雙眉上挑了一下,女仙威武,果然一貫作風,知道自己有無為幻指,奈何不得,隻能衝著情郎下手。
看九塵猝不及防,臉上留下五指掌印,他又撇了撇嘴。
上天保佑,莫要讓無為幻指的靈幻血穴被人毀掉,九塵已然以身力行,證明這五指山的可怕之處了。
“我在洛陽可等你多久?為何你不尋來!教我屢次受辱。”尤梓馨抱住他,趴在他胸膛嚎啕大哭起來。
傅九塵歎了口氣,“世尊坊被毀,我受慕淩兮所製,被沐映寒逼問月蝕劍套路,所以......”
尤梓馨猛地抬頭,迅速扯開他長袖,但見一道道鞭痕,結上硬痂,竟是沒有一塊好肉,觸目驚心。
“他們下的狠手,總有一日要加倍奉還!”她狠狠的說道。
“嗯——!”傅九書陰陽怪調的哼了一聲,“你下手也不輕。”他指了指傅九書紅著的半邊臉龐。
“傅九書!”尤梓馨怒目而視,卻見他渾身是血,又軟了下來。說起來,他雖然欺負自己,卻也數次為自己犯險,好在每次機緣巧合,沒讓他碰了自己。
傅九書箭傷迸出血來,皺了眉頭,“如今我還有事要辦,你們走吧。”
“師兄,世尊坊諸多弟子,連帶師妹,都被慕淩兮軟禁。你不救他們麼?”傅九塵問道。雖然施恬雅已經投誠,處處回護慕淩兮,卻一定是為了保住剩下弟子的性命不得已為之。
傅九書慢慢擰過頭,盯著他含義頗深,“弟子們要死要活,皆是命數。單憑我等,回天乏術。”
“傅九書!沒了弟子,誰奉你為尊?如今他們遭難,你這掌教不聞不問,也不施法相救,算什麼東西?”尤梓馨怒道。
“說對了!就是你來求我,我可有幫你之意?你攪得我世尊坊上下不安,我給你小小懲戒,現在我給你解毒,你也解了慕淩兮之圍,算是兩清了!纏著我就能救了世尊坊的弟子麼!滾蛋!”
他翻了一眼,“恬雅師妹才氣過人,自有脫困之法,要你們救?哼!兩頭蠢豬腦袋,倒是天下一對!”
“你!”尤梓馨怒極。
“梓馨,算了,師兄不肯,我們不強求,他不救,我們去找人幫忙。我傅九塵在此立誓,但教我有一口氣,也要救出所有弟子,重振世尊之威。”傅九塵說道。
“說得比唱得好聽,好,如今你便是世尊掌教,我傅九書這就退位讓賢。要去求誰,盡管求去。不送!”
傅九書一甩衣袖,撇下兩人,進內堂去了。
“傅九書,你卑鄙無恥,膽小如鼠,早點死了算了!”尤梓馨拉過傅九塵之手,出了院門,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一個中年男人白袍飄飄,站在街角相望,見他們離開傅府,長歎一聲,慢慢踏入,站在府邸正堂處,看著眼底的斷壁殘垣,久久不語。
傅九書回到內堂,處理了手臂箭傷,換了一身白衣,梳洗了一番。找了兩塊木牌,尋了一塊安靜廂房,在木牌上刻下師尊喻星洲及哥哥秦大靈位,恭敬的放在桌上,跪了下來。
“師尊,不肖弟子傅九書拜上。弟子無能,被俗事所擾,連累世尊坊被毀,累極一幹弟子,無臉麵見,現靈力盡失,身受重傷,知道回天乏術,已傳世尊掌教於九塵。盼師尊在天有靈,保佑他與......梓馨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說罷,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師尊,我那禽獸不如的父親,刨了我哥哥秦大的墳,弟子氣不過,誓要洛陽李顯府上,上下雞犬不留!待我報了此仇,將命奉上,與哥哥殘墳共葬,了結此案!”
他望著哥哥秦大的牌位,恨恨的說道,“哥哥,你等我。”
說罷,心中殺意無限,站了起來。
卻見一人白衣,雙手背後,正背對著他站在廂房之外。背影高大挺拔,卻見微駝,他停下腳步,睜圓了鳳眼,這背影竟如此熟悉。
“九書,你之不屑,我不接受。”那人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