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梓馨全身乏力,回到廂房,看著昏迷不醒的傅九塵,留下淚來。
“九塵,那魔頭逼我,不然就要你死在這裏。我這一去,生死不知。師尊的仇,你不要給我報,耐心等待九書回來,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吧。”
她鋪開筆墨,邊哭邊寫,寫了一半,竟睡著了。直至深夜,又被凍醒,淚水滴落書信滿篇,終於寫完。用硯台壓住。
看著傅九塵沉睡,在他額頭輕輕一吻。“你要保重,留著命來找我。”
自己被傅九書所逼,還隻是冰山一角,跟沈凝竹的相比,顯得仁慈多了。
她替他裹好被褥,滿腹愁緒,關上了房門,院內一片清冷。
沈凝竹穿著一身紅色官服,肩靠廊柱,一隻腿曲起踩在欄上,正在飲酒。
“收拾妥當了麼?”她淡淡說道,“見你睡著,本想叫醒,卻覺得夜色醉人,便由你睡一陣。”
她遞出酒壺,“喝吧,為師能送你的,隻有這個。”
“你能送我一程麼?”尤梓馨飲了一大口。
沈凝竹瞪她一眼,能這般同她說話的人,都不在人世中了。這女娃兒真不知天高地厚,卻也嘴角帶笑,這般送人,卻是生平第一遭。
“好,為師送你一程。”她輕輕一點,躍到院中。
“你看月光,雖不是圓月,一樣皎潔。”尤梓馨走上前來,望著天空說道,“你說,做人做仙,有何區別?”
沈凝竹突然見她感懷,遂看了天空明亮殘月,“月有圓缺,人分聚散。這修仙和普通人的區別,隻是升華了些欲望而已,原本做人,隻求一日三餐,不得愁苦,等修仙,便如上了台階,追風逐電,騰雲駕霧,為的是永生不滅。其實想透,卻是一點意義都無。”
她雖參透,卻不想放下。畢竟除了回憶中的喻星洲,活著一遭,竟什麼也沒留下。她緩緩低頭,長歎一聲,卻見地麵光彩閃動,猛地朝著尤梓馨瞧去。
見她身子發抖,閉著雙眼,手中劍尖指著地麵,已然耀眼白光,正在不斷集結靈氣!
她不由得大驚,“你做什麼!”
身子躍開兩尺,鬼爪骨亮了出來。她竟然忍住劇痛,強行運功!
“要你的命!”尤梓馨一聲嬌喝,睜開血紅的雙眼,她岔開話題,便是要趁機運起著日月入懷!
嗵嗵數響,地上的青磚紛紛被她一劍撩起,她左手變爪,咯吱吱的拍起咒印。
“你用鬼爪骨?”沈凝竹又驚又怒,自己清楚記得,她那時闖入血穴,根本沒有這套路,怎地一個正仙道會自己獨創的鬼爪骨?
閃念之下,隻見她劍氣在滾滾翻動的石塊中縱橫,不禁眯起雙眼。
這套路同世尊坊的劍路相像,難道是喻星洲?
不對,他那時悶頭闖入血穴,被自己一掌拍得血肉模糊。
微做遲疑,尤梓馨的圓球裹著黑氣已然攻到,“尤梓馨,你這套路絕妙,但靈氣不足,駕馭不得!”
她甩動手臂,圈起一道紫氣,將手臂護起,一爪衝著圓球探了進去,挨著石塊,瞬間捏成石粉,狠狠一爪嵌入尤梓馨的肩頭。
日月入懷登時被破,隨著尤梓馨一聲慘呼,石塊紛紛落在地上。
沈凝竹右臂一甩,將她丟了出去。右手五指上,沾了她的鮮血。
“你不要忘了,我身負奇功,又在血穴待了那麼久,隨便出招,都夠你受的!妄想用精妙劍法殺我,太過天真。”沈凝竹冷冷說道,收了架勢,“我一爪之下,送你些玄功入體,夠你飛回仙域去了,你乖乖的聽話,我就留著你們幾個人的人頭,不然。你們幾個暴屍荒野,無人收屍!”
尤梓馨見肩頭多了五隻破洞,急忙捂住。
自己遠遠不是這魔尊對手,為了九塵活命,隻能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