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已經死了,還需要如此麼?”尤梓馨問道。
“妖物死後複生,是常有之事,但凡妖物,都有轉生之法。隨便一個物事,都有可能滋生。不通過人柱鎮住,非得暴起不可。我在水中宮,見怪不怪。”
“所以處處用害取人命做人柱,大行僵屍之風,便是你戚不離的修煉。”翟默晨諷了一句。
“想我師父妙法,有些人狗屁不通,自然不識。”戚不離回了一句。
“其實戚仙尊做人柱,是為了鎮壓從地底湧出的黃泉之水,以免泛濫成災,累及凡人。”尤梓馨說道。
“什麼黃泉?”翟默晨疑惑道。
“是尿,你喝麼?”戚不離回道。
莫真兒此時才向翟默晨臉上看去,隻覺得這仙尊簡直傻到了極致,現在隨便一個仙域弟子,都對水中宮的人柱一事,知曉甚詳,他卻什麼也不知道。
這一瞧竟好似讓自己胸口重重挨了一記大錘,眉眼再也無法挪動半分,不停在心窩裏暗叫,這世間有這般如畫的美男子麼?
她急忙低頭,漲紅了臉,又抵不住心中迷惑,又瞧了過去,這一下將他的鼻子眼睛都刻在心裏,忍不住胡思亂想,若伴在他身側,什麼氣竅、九書都不要了。
翟默晨望著戚不離沉默不語。
百餘年來,自己守著這蓬萊仙宮,世上無論何事,都不理會,在此忍受孤獨寂寞,早已是麻不不仁,如今兩個妖道已被誅殺,自己沒了牽掛,胸中的滿懷思念,又複轉回。
想要去拉戚不離的手,又恐她不願,也就躊躇著沒動,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有心想要去按她的肩膀,見她回頭冷眼一瞪,口中說道:“將我弟子先安葬了吧。”
戚不離抬手,竟在半空中甩了一道,隻見咒符自她手掌升騰,在空中燃燒起絢麗紅光,“我帶了弟子前來,隻有鎮妖塔建起,才能放心離去。”
幾人將西門少卿、蘇執墨、趙錦詩的屍身收拾一處,相互拜祭。
“這蓬萊仙宮,我已替你下了決策,讓給秦將。此後由它們看守,再無人有妖道本事,能闖上山來。隻是這幾人屍體如何處置?”戚不離算是平心靜氣,對翟默晨說了第一句話。
翟默晨沉吟半晌,“這山中滿是陰氣,恐幾人死後冤魂不散,還是丟入山崖水潭,那裏雖然寒冷,卻無陰氣襲身。水葬吧。”
尤梓馨抱著趙錦詩的屍身痛哭一場,將她丟入山崖之時,發現她手中握著一把鑰匙,但見鑰匙極為古樸,上麵刻有荷花,便如一塊腰牌,思襯是她畢生重要之物,將它取出,掛在她脖頸,這才丟下。
這幾具屍體,落入山崖,唯有趙錦詩一具,順水流入一處洞中,那裏正是蓬萊氣竅所在。幾人皆不知,水中宮弟子在後山為渡日渡月建鎮妖塔,塔中打井,竟通了山中氣竅,在幾人走後,渡日渡月複生,成就鬼體,繼續修煉。
直至幾百年後,另一個莽撞女子,提了冰魄寒光劍上來,才將二人擊得魂飛魄散。
戚不離交代弟子,鎮好妖道屍體,即刻返回水中宮,幾人出得蓬萊仙宮,天色已近黃昏。此時天下大亂,明廷搖搖欲墜,外有皇太極攻克邊關,內有數十股民眾起兵作亂。
仙域之中,也是亂成一團。隨著厘仙尊病逝,幾度陷入動亂,尤梓馨憂心九書、九塵,提議先回世尊坊。莫真兒見她信守諾言,先去尋找傅九塵,自行向東,去尋傅九書了。
世尊坊。
昔日仙域東峰極盛之地,如今經鬼兵、妖魔洗禮,已殘破不堪,傅九塵一臉沉重,站在劍池玉石台上,看著旗下仙域弟子,和一側的冷攸汐、沈凝竹,沉聲喝道:“仙域至今,屢遭鬼兵重創,慕淩兮妄圖稱霸仙域,自取滅亡。一統天下的定是我正仙道各派,絕非他一人。自今日始,我與大家生死與共,誓要將這些邪魔外道,斬盡殺絕!”
“各派弟子,分為兩撥,一路由沈凝竹統領,禦劍沿海,斬妖除魔!另一路跟隨冷攸汐依山而行,若見傅九書,先斬後奏!”
“九塵!”山門處傳來一聲清脆叫喊,眾人一凜,隻見戚不離、翟默晨、尤梓馨魚貫而入,均是眼前一亮,黎莫笙、夢清歡迎上前來,見尤梓馨安然無恙,均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