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坡,傅九書心裏猛地一沉,眼前淒淒慘慘的哭聲中,一個銀色長發的女子癱坐在一座孤塚,夜風將她絳紫色的一百向後吹去,襯出他全身曼妙柔軟的曲線,她的左手放在白皙修長的腿上,右手抓著墳前的青草。
“沐......”傅九書剛剛吐露一字,那女人的哭聲頓歇,猛地回頭,冰寒的俏臉唇紅似血,如水一般靈動的腰肢,邊向傅九書一爪抓來!
傅九書吃了一驚,淩空而起,躍至她的身後,將棺木輕輕擱下,左手將她肩膀輕輕一拍,右手劍尖已然定格在離她頸部要害一寸之處。
“沐師叔,別來無恙,你還是沒死。”
“九書,你功力精進如此了?”沐映寒吃了一驚,卻也垂下了雙手。
“今日師父忌辰,我特來拜祭。想不到在此偶遇師叔,也是幸事。”他放下劍,轉身又小心翼翼的將棺材背起。
“這是誰的棺材?”沐映寒問道,卻見他神色淒苦,驚呼一句,“是尤梓馨?”
“師叔走後,仙域大變,如今已經不複存在了。梓馨...也不在了。”
“前幾天我在大通,還見過鬼捕一門,怎地這麼快,仙域便沒了?”沐映寒驚道,卻突然一笑,神情變得黯然,“該走的要走,該來的還是會來。既然已經成了現在的模樣,要是強求,也沒什麼意思。”
“嗯。”兩人一個沒了男人,一個死了夫人,此時竟生出相同感觸。
“爭霸天下,多少人失去的不是一星半點。”沐映寒望著眼前沒有墓碑的孤塚,“你師尊就葬在此處,現下是亂世,我怕他的墓室被人盜掘,也就沒有立碑,好教匪類覺得沒什麼油水,也就不騷擾他。”
“為了太平之世,我失去的不止一星半點。仙域一亡,立刻興起鬼捕和術士之門,以除鬼為己任,還是對家。梓馨死後,我比以前看的更加清楚,我雖然遷怒滅了鬼捕一門,還是有術士,他們自己分成聚陰化陽,想必日後還是會因為諸多因素,纏鬥一起,總不分陰陽調和變化之理。”
“九書,你的見識長了不少,不似以前鼠目寸光,隻顧著沽名釣譽了。”沐映寒讚道,“要是你師父還在,一定倍感欣慰。”
“要是梓馨能夠複生,我更欣慰。”傅九書邪笑道,“術士之流,從屬英雄塚上一個千年妖道,他施展法術,與梓馨命連一線,梓馨為了抵擋,選了自盡。我今天拜祭師尊之後,就要去英雄塚,殺了妖道,讓梓馨再度複生!”
“用血穴再造麼?九書,你也知道,血穴再造,隻是守住元神,不至於消逝,活了未必就是梓馨,想你師弟九塵,前世是你哥哥,他出血穴,是一點記憶都沒有的。”
“師叔,我哥哥秦大死前願守護我一生一世,雖然再造,但是你瞧,他直到死,也都在保護我,可見有的事能改變,有的則不能。”
“九塵死了?”沐映寒驚呼,“不是師姐護著他麼?誰又能殺死他?”
“我。”傅九書咬緊了牙關,“他是被我逼死的。要是我不去噬魂府找他,非逼著他跟我去血穴讓梓馨複活,隻怕他也不會死。我得讓他死得有價值,所以,我先來殺孫恩!”
“一個千年妖道,法力隻怕高深到了震古爍今的程度,你即使再驚世駭俗,與之相較,隻怕還是以卵擊石。九書,你可想好了麼?”
“嗯,隻有除掉這妖道,割下他的首級,別無他法。不管他在英雄塚上,布下多少術士和孤魂,用梓馨的冰魄寒光劍,殺他個幹淨!九塵已經不在,我已經毫無牽掛了。我本想讓孟傾城將梓馨的棺槨帶回水中宮,可是她不願。”
“這幾月來,我見我師姐和冷攸汐四處招兵買馬,籠絡道人,原以為她們想擴張實力另有所圖,你這麼一說,倒是讓我覺得,她們這樣的做法,就是為英雄塚的孫恩準備的。”
“她們......的確做的比我好。”傅九書說道。他心中鬱憤難平,始終責怪仙域弟子見死不救,殺到現在,也有些後悔,但是錯已鑄就,想改也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