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折騰,林毅也不感覺餓了,把自己那件甲衣領回來,也不管張華如何埋怨,他倒頭便睡。
第二天張華幫他把床鋪什物搬回營房後人就沒影了,說是掘地種菜,可是當林毅走到菜地一看,農具都在這放著,一個鳥兵都沒有。
“還愣著幹什麼,不去挑水?”正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
緊接著咣當一聲,扁擔摔地上了。
林毅一回頭,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個頭高挑,一身得體的灰布青衣,將她的小身材,襯托得亭亭玉立。肌膚白皙,一根烏黑的馬尾辮兒在背後長長的拖著,前麵留著劉海,使她的蘋果圓臉,顯得更加可愛。
五官生得很是標致,眉似春山,圓圓的雙眸如兩汪清水,瓊鼻高挺,朱唇玉點,眼角眉梢帶著怒怨之氣,盯著林毅。
林毅一眼就認出了這便是張百戶的獨生女張小穎,由於昨天晚上偷窺風波,她洗澡的樣子一下子就從林毅的腦海裏蹦了出來。
林毅倒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也沒理她,低頭把扁擔撿起來,挑起兩個空桶急匆匆就走。
一邊走林毅心裏一邊敲鼓,看這樣子,她到底知不知道昨晚上看她身子的人就是自己?
“你今天須得挑20擔。十擔做飯用,十擔用來澆園。”又撂下一句冰冷的話,打斷了林毅的思緒,林毅再轉回頭看時,小姑娘向他扁了扁嘴轉身走了。
20擔就20擔,這算個什麼?比起特種兵的拉練,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林毅滿不在乎,到了山下小河旁,灌滿兩桶水,挑起來就走。
其實這兩桶水很有分量,這兩隻大木桶,加上硬木扁擔,隻這一套道具就有20多斤,再加上兩桶水的重量超過百斤。
林毅挑起來健步如飛,隻半個時辰20擔水便挑齊了。所裏麵的大小水缸全滿了,菜園子也澆完了,不過此時他也滿臉是汗,氣喘籲籲了。
一是因為天氣真熱,而是因為他身體還沒完全康複,身子還很虛,這20擔,每擔水要往返幾百米,也算是重活了,別人一天才挑這麼多水。
張小穎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看著林毅像是不認得了一樣,所裏的兵走走來來,她見過不少,從來沒有見過挑水如此麻利之人。要讓她挑,估計一擔水也挑不來。
“這個可惡的家夥,其貌不揚,真有勁兒啊!那好,姑奶奶今天就好好使喚使喚你,昨天晚上誰讓你占姑奶奶便宜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別看今年她才十四歲,已經在這裏替她母親幹了四五年了。
張小穎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柔弱姑娘,這些年她爹手下的兵痞她也見得多了,對那些膽大妄為者,她有自己的應對招數。
盡管他爹也是個不稱職的百戶,這些年幾乎經常走穴。特別是自他娘病故之後,張百戶夜不歸宿是正常現象。
但是由於他們家世代都是世襲百戶,張百戶的威名還是有一些的,不管他人在不在,他定下的幾條鐵紀,沒人敢睬,踩了之後不是死,就是他逃亡。
因此下麵這條河當兵的除了白天挑水之外,其他時間是沒有人敢涉足的。
張小穎從小在這裏長大,小時候常在河裏嬉戲,這兩年變成了她專用的沐浴河。
不成想,林毅這個楞頭青闖了進來。
當時林毅狼狽而逃,張小穎已經認準了他,知道他是那個病秧子,又看到岸上他的甲衣,更覺得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了。
她上岸穿好衣服之後,拿著林毅的甲衣回所裏就交給了他爹的一名親兵。剛好她爹昨天晚上二更時分破天荒回所裏來了,才發生了那些事。
現在張小穎也知道了,林毅是個能殺死兩名韃子而僥幸存活下來的戰鬥英雄,羨慕之心萌動,對昨晚之事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但那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還沒完,再加20擔!”張小穎語氣仍然是那麼凜冽,但臉上的怒怨之氣已經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