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瑾自序)
從小我們懷有大大的夢想,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為未來拚搏的時候,慢慢的理想經過現實的打磨,卻變得更加實際化。當初那個幼稚卻充滿渴望的願望變成要掙很多錢,要買大房子,要…。在世上有多少人可以把夢想持之以恒,然後實現他,又有多少人可以把夢想照見現實,不被世俗所幹擾。
很小的時候,家中隻有爺爺奶奶帶我,爸媽都出去工作,小小的我每次都期盼爸媽的歸來,還有那些小吃。一切都改變的時候,就在那個讓人心寒的夜晚。和媽媽一起被驚醒,大汗淋漓,驚魂不定的時候,父親出車禍被送進急救室的電話在屋內響徹,似乎要把靈魂都驚出。媽媽去照顧爸爸,三天了,沒有見到媽媽的我,絕食三天,奶奶無奈帶著我去了爸爸住院的醫院。
周圍都是來往的醫生,病人,還有家屬。在略大的廣場上,白藍相間的病號服顯得那樣刺眼。鼻尖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我恐懼的望著周圍,向周圍望著的我,發現媽媽,像一隻乳鴿撲向媽媽的懷抱。媽媽顯得十分憔悴,眼裏還有我看不懂的絕望和難過。隨著媽媽,進入狹仄的電梯,裏麵有一個病床,上麵躺著一個男人,是爸爸的好盆友,我伸手摸摸叔叔,問媽媽,叔叔死了嗎?為什麼不說話?媽媽輕聲說,叔叔累了,睡一會。(叔叔麻醉還沒過,我以為叔叔過世了)心中的恐懼像滕蔓一樣牢牢禁錮了心,慢慢靠近病房,我竟然大哭起來,害怕爸爸會和叔叔一樣。害怕失去父親的我,嚎啕大哭,母親抱起我,輕輕安慰我,說不怕,爸爸沒有睡著。
和媽媽離開太久,在媽媽懷裏感到許久的溫暖,我問媽媽,不許騙我。爸爸在病房裏聽到聲音,喚了我們進來。爸爸的腿被高高的吊起,手上也裹上厚厚的紗布。病房裏充滿石膏的味道,我紅著眼睛問爸爸,爸爸,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爸爸看著我不說話,爸爸盯著天花板,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媽媽說,中午吃飯時間到了,她帶我和奶奶去吃飯。在路上,媽媽告訴我,爸爸還要好久才能和她一起回家。我在媽媽懷裏問道,你們會回來對不對,就像以前一樣,你們不會不要寶寶啊?媽媽摸摸我的頭,說很快很快。
臨回家前,媽媽送了我一個畫板,可以擦的。在爸爸回家之前,奶奶總是說,要好好吃飯,才能幫媽媽照顧爸爸。晚上睡覺前,我會寫上,爸爸媽媽,我想你們,快回家。在被爺爺接回家時,總會聽到水塔有人說話,會大喊,爺爺,爸爸回來了,對不對。衝進家門會大喊媽媽爸爸。可是沒有回答,奶奶也隻是摸摸我的腦袋。
時間就那麼在思念裏悄悄流失,我開始討厭那個冷冰冰的醫院,討厭看到白色的大褂,因為他們不讓爸爸媽媽回家。一年後,在周末的時候,有輛小麵包車駛進家門,推開奶奶的手,跑去找爸爸,醫院的叔叔們爸爸放在擔架上,抬進屋,安置好後,拿出許多藥物,一一囑咐著媽媽。爸爸的腿上依舊包裹著厚厚的石膏。爸爸變了,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爸爸,現在躺在床上,靜靜的,似乎床上躺著的隻是軀殼。媽媽也變了,那個喜歡抱著我,逗我開心得媽媽不見了,媽媽隻是靜靜的為爸爸準備好東西,然後就去忙了。媽媽變得冷冰冰的,我恐懼他們的變化,在吃飯時,我也靜靜的看著媽媽。晚上睡覺時,媽媽不再用腿夾著我冷冰冰的腳。
一天,兩天,三天,一星期後,我對奶奶說,我想一個人睡。我在畫板上寫,我想念以前的爸爸媽媽。媽媽,每天忙碌著,不說話,奶奶說媽媽累了。曾經時常對媽媽不滿意的奶奶也開始沉默了。爺爺奶奶還有媽媽出門去幹活了,爸爸坐在輪椅上,靜靜的坐著,我推來爺爺的自行車,爸爸的眼神有一絲波動,隨後就淹沒在黑暗中。我小心翼翼的騎著,一次,兩次,三次…膝蓋摔的鮮血淋淋,身上也是青紫遍布。爸爸的眼神掙紮著,卻在血色裏絕了望。換好衣服,我蹲在爸爸麵前,把頭抵在他沒有受傷的腿上,說,爸爸給我講個故事吧。爸爸什麼都沒有說。我說,爸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個很幸福的小女孩,他的爸爸媽媽時常不回家,但是她知道爸爸媽媽很愛她。可是災難卻降臨她的家庭,爸爸媽媽變了,他們都在家了,可是他們不快樂,也不理小女孩,可是小女孩還是很愛很愛他的爸爸媽媽。小女孩決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爸爸媽媽照顧。可是時常小女孩在想,為什麼自己像一個孤兒。好難過,好難過。我呢喃著重複著好難過,淚水順著臉龐滲透了爸爸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