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上的賓客都是混跡京都的老油條,所以說話都極為的謹慎小心,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之下。所以在寥寥幾個話題討論完之後,場麵便顯得有一些沉悶,一味的為咱們陳唯一大人舉杯。
喝悶酒,吃悶肉,這在向來充滿了奉承與諂媚的官場之中並不常見。但是今日在場的諸位貴人來頭實在是太大,誰也不屑於拍誰的馬屁,誰也不願意承誰的麵子,這樣的場麵未免有些尷尬。
而陳唯一作為這一場筵席的主角,真正的大東家卻是段重。正在眾人悶頭吃食之際,段重突然開了腔:“諸位大人,段重有一事想要請教各位。”
隻聽丞相大人應道:“文淵伯請講。”
段重點了點頭道:“段重雖然是大理人,但也是南梁的臣子,所以對於南梁也是極為熱愛的,但凡是有什麼亂臣賊子想要破壞我大梁的穩定,我段重自然會挺身而出的。”
朱鎮洋大人點著頭道:“文淵伯所言極是,我大梁需要的便是你這樣的臣子。”
段重微微一笑,繼續道:“多謝丞相誇獎。隻是段重不明白,若是京城之中,查到他國的奸細,應當如何處置。”
朱鎮洋大人答道:“自然是要格殺勿論了!”
段重點了點頭:“有丞相大人這句話,段重便放心了。”
朱鎮洋一愣:“文淵伯此話怎講。”
卻見段重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置於桌麵之上道:“這段時日以來,段重查到京城之中有不少東夷人潛伏其中,伺機而動,坐著殺人買命的買賣,實為京中極大的隱患。隻是這一夥東夷人做事極為隱秘,朝廷一直沒有察覺,而段重機緣巧合之法發現了這一夥為非作歹的匪類。這是這夥東夷人在南京城內外的七處據點,都已經記載在這本小冊子之上。”
丞相大人聞言一愣,伸手拿起這本小冊子看了一下,麵色又不禁沉了一下。這京城裏的東夷人聽命於誰,段重知道,自己也清楚,而這小冊子上記載的據點位置,這是二皇子手下一批東夷人的據點位置,段重竟然能夠將這些都給徹查出來,的的確確有些讓人擔憂了。此刻二皇子蕭北定的麵色也並不好看,因為段重把這件事情丟在了自己跟前,擺明了就是不想讓自己下台,在場的諸多官員有近半都是自己一方的人,自然知道這些東夷人的事情,隻是今日的逢場作戲依然要演下去,所以二殿下不僅不能生氣,還要保持著對這些人深惡痛絕的態度。
朱鎮洋大人極為驚恐的吸了一口氣:“還有這等事情?若是真是如此,文淵伯當真是立下了大功,今日回去,我便命人徹查此事!”說著把小冊子收入了懷中。
段重隨即微笑著擺了擺手道:“丞相大人不必如此麻煩。鑒於此事茲事體大,不便於公開,我於昨天夜裏便已經找過了府尹大人商討此事,而府尹大人聽聞此事也是極為震驚,已是采取了手段。”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向著京都府尹徐煥祥大人望了過去。卻見徐煥祥大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文淵伯昨夜便曾找到我商尋對策,經過查證之後,此事的確屬實,所以事不宜遲,本官已是采取了行動,定要在這些東夷人尚未察覺之前將其一網打盡,算算時間,眼下京都府的差役、官兵們應該已經全部出動,去搜捕這些東夷人了。這一件事上,文淵伯可是立了大功,到時候陛下的獎賞肯定是少不了的。”
段重微笑著拱了拱手:“府尹大人謬讚了。”
然而此刻咱們的二殿下、丞相大人、都統大人乃至於監察禦史葉超傑大人的麵色都有些變了。段重這一招玩的不可謂不妙,這的的確確是對二皇子勢力的又一次打擊,而且還借助的是京都府的手,省了力氣不說,還賺得了一個好名聲。而若是這些東夷人落到了朝廷的手裏,難免會被挖出什麼信息來。
最為重要的是,在座的幾位主要人物全部都在這樓外樓三樓的雅間之中吃飯喝酒,這就意味著事情發生的這一段時間之內,眾人大人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什麼訊息都傳不出去,什麼消息都無法收到。這樓外樓,便成了一個變相軟禁的監牢,雖然軟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效果卻奇佳。偏偏二皇子一方的人還要表現出淡定自然的樣子來。
饒是如何的掩飾,這種事情突然發生,也會讓人感到極為的鬱悶,所以二殿下終於開了腔道:“府尹大人,如此重大的事情,為何你不去現場統籌安排,還能安坐於此呢?”二皇子這句話,是想要將這位京都的府尹大人逼走,而自己也可以借著極為關切此事的態度前去插上一竿子,順便了解一下情況,發布一下命令。一旁的丞相大人以及楊禮傑都統也是連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