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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深秋裏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天是湛藍湛藍的，偶爾有幾朵白雲飄過，風是非常清爽的，輕拂著肌膚有一種舒服的感覺，真是一個外出的好時機呢。
可是，可憐的雨晴現在隻能躺在她柔軟的大床上，享受著媽媽“溫馨”的照顧。其實自己的病早就已經好了。正是青春的年紀，這點小感冒還需要請假在家休息嗎？但也許是那天的暈倒嚇壞了媽媽吧，她用自己專業的工作態度命令雨晴必須待在家裏，否則，她以保健師的名義起誓，這會有很嚴重的後果。那麼，當女兒的還能說什麼呢？
可是！
她氣憤地盯著手機屏幕：歐陽毅！你這個壞家夥！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回來。就算是這麼忙，不會連發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吧。都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了，你到底是還在跟我鬧別扭還是已經人間蒸發啦！而且，她心中委屈起來，明天就是我十九歲的生日了，你，真的忘了嗎？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雨晴在第一時間打開電腦，郵箱裏麵果然有一大堆的生日祝福呢。
因為是生日，今天媽媽終於特別批準雨晴踏出家門，重見天日了。這讓憋悶了好幾天的她簡直要玩瘋了。中午和朋友們一起大吃了一頓，沈昂還送給她一隻可愛的絨毛小兔。晚上呢，季然在自己的小窩裏親自下廚，為她做了一桌美味的家鄉菜，還唱了許多拿手的保留曲目。兩個年輕的女孩又是唱又是跳地鬧到很遲，等雨晴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手表已經指向十二點一刻了。
“今天真的好開心，我已經十九歲了，是個大人了吧。可是……”溢滿興奮快樂的心卻在恍惚間生出一絲寂寞的滋味，“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呢？是……阿毅嗎？哎呀！不對！”剛才還呆立在門前自言自語的她突然猛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林雨晴，你是在這裏抱怨嗎？現在已經是你十九歲的第一天了，你要笑要高興，何必為那個討厭的歐陽毅在這裏顧影自憐。睡覺去！”
她正要掏出鑰匙開門。
“小傻瓜！”
後麵突然傳來男生的聲音把雨晴嚇了一跳。“幹嗎這麼用力地打自己啊，會把你本來就不聰明的腦袋打得更笨的。”
“小傻瓜”？那個聲音……
她拿著鑰匙的手頓在半空中，有午夜的風在樓道裏靜靜吹過。
那麼，是……阿毅嗎？
歐陽毅——看見雨晴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貓，仿佛忽然間獨占了全世界的幸福而露出笑臉。她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他，瞬間就紅了眼眶：“阿毅，你回來了，我好想你，我以為你以後都不再理我了。”
現實與夢境的畫麵在腦海中反複交替，空氣中充滿了甜蜜的味道。
而樓梯上被抱著的歐陽毅身體有些僵，並不明亮的路燈很清楚地映出他微微泛紅的臉。他輕輕地抽出雙臂反手擁過女生，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抱著一個易碎的夢：“傻瓜，怎麼哭了呢？你真的是很喜歡哭啊。今天不是生日嗎？生日應該開心呢。”
“對！說到生日……”她一下子收住眼淚，猛地鬆開環著他脖子的雙手從男生懷裏跳出來，“你忘記了對不對，你一定是忘記了！”
“我……”歐陽毅有些哭笑不得：剛才還是隻可愛的小貓，怎麼一下子就翻臉變成凶凶的小老虎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呢，女孩子啊，“我怎麼會忘呢。”他收回空空地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寵溺的語氣就像在哄著一個鬧脾氣的小孩，“我下午一回來就一直在這裏等著想為你慶祝生日，哪裏知道一等就是幾個小時，我的腿都坐麻了。”
“真的嗎？”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的生日已經過了呢。”女生好不遺憾。
“沒關係的。來，把你的手表給我。”他牽起雨晴的手腕。
“要幹什麼？”她疑惑地看著他在自己的手表上調動了幾下，又把他的手表也扭了扭。
“你看，”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樓道中閃亮如星，溫柔中帶著寵溺的聲音好似從心底發出，“現在我們倆的手表都回到了昨天晚上，讓我來幫你過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日好不好？”
2
那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秋天深夜裏的大海，在隻屬於他們倆的，女生十九歲生日的那一天。
“小晴，會冷嗎？”盡管已經點起火堆，但日出前的寒冷仍舊是顯而易見的。男生又一次緊了緊她大衣的領口，並幫她把圍巾整理好，“你還真是任性，非得趕在大半夜地出來，這樣容易生病的。”
“嗯，我不冷。”女生示意地搖搖頭，跳躍的火苗映襯出眼底掩飾不住的興奮，“我想看日出嘛。好像從小到大，我們從來沒有在海邊一起看過日出呢。”
“沒有啊……是嗎？”歐陽毅笑了笑。然後他扭過頭來，用手上的樹枝撥弄著火堆。
海灘上有兩人淺淺的影子，不時交錯重疊著。
“阿毅，有時候我會想，人的相遇是不是命運呢？一切都是安排注定的。”
“嗯？”他不解。
“就好像我們，從一出生就在一起，似乎未曾分開過。我們一起做過那麼多的事啊，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一起貪玩，一起挨訓。現在又一起過生日，看日出。真的很感謝一切能讓我遇見你的機遇。我想，如果沒有阿毅，我的人生一定會很寂寞吧。”她輕輕笑起來，有點自嘲地。
“寂寞……嗎？”他看她，看火苗在她眼睛裏泛出奇異的光。
“嗯。其實我一直有些很自私的想法。我會想阿毅要是一直待在身邊就好了啊，阿毅永遠不要離開就好了啊，阿毅可不可以總在我難過的時候借個肩膀給我呢。是不是很過分？嗬嗬。因為害怕吧。因為你總有一天會走，會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對方未來的生命中扮演何種角色，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