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那年秋天像寧靜的海(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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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裏的夏天,似乎總是充滿著海風鹹濕的味道,這個夏天也不例外。隻是,鹹濕的感覺更濃了。是因為多了眼淚的關係嗎?這是你不在身邊的第一個夏天啊。

更加不可預料的是,在這個夏天過後,季然又要離開。

“季然,祝賀你。你去西部支教的申請係裏已經批準了呢,馬上就可以走了。”

這天,剛上完最後一節課,教室裏的人群還三三兩兩沒有散盡,輔導員就興衝衝地進來報告了這個消息。

“支教?西部?什麼,季然,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沒等當事人作出反應呢,雨晴就立刻打斷了她們的對話,望著身邊一臉淡然的好友,眼中滿是疑惑與不安。

“季然,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女生賭氣地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麵,嘴裏不停抱怨,“你才剛剛複學不久就獨自作出這麼突然的決定,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去支教哎,還是這麼遙遠的甘肅,那學業怎麼辦,生活怎麼辦,還有……”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下去。

九月,已經是初秋了吧,天氣悶熱得幾乎令人透不過氣來。而落在後麵的季然,望著女生失落而沮喪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起來。她趕上前去拉過她的手,“生氣了?對不起。本來打算早些告訴你的,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拖著拖著就到了現在。”

“那,你是認真的?當真要去?”人總會不死心地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當然,非常認真。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毫不顧慮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件事了。而且,還是一件這麼有意義的事。這幾年來,我常常感覺自己很麻木,腦子一片空白,沒有活著的知覺。但是,”她抬頭望向天空,“不願再這樣下去了,當失去一切以後。既然我無法掌握自己所擁有的,那麼,為有需要的人奉獻一些讓別人擁有得更多,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那……學長呢,學長那邊你打算怎麼辦?”原本是沒有勇氣開這個口的,但這時的女生,在望見不遠地方走過來的熟悉身影時還是決定問出這個問題。

“……不要告訴他,我不想告訴他。”等到季然發現男生已經朝自己這個方向過來之後,剩餘的時間隻夠交代這一句了。

“嘿,好久不見。”他微笑地跟她們打招呼。

“學長好。”雨晴熱情地回應著,而季然也禮貌地點了點頭。

“難得在這裏遇見學長呢,嗬嗬,是有事要辦嗎?”真是尷尬死了,明知自己是最無法隱藏心事的。她隻好隨便找了個話題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哦,晚上禮堂有個義演,我回來幫忙。”他似乎沒有發現什麼。

“這樣啊。”雨晴笑笑表示回應。

“那麼,祝你成功。”

秋天的海風帶著一貫鹹濕的氣味吹過,偶爾有幾片葉子從樹上飄落下來。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季然忽然站了出來,她麵帶微笑地伸出右手:“那麼,祝你成功。”

什麼?

雨晴和沈昂一時間都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舉動愣住了。

然後,他望向她,發現她也正看著他。她的眼神如此寧靜,就像回到了十三歲那個蟬聲如沸的初秋下午,他第一次見到她。

然後很快,“謝謝。”他亦伸出手來握上去,緊緊地。

就這樣吧。曾經的傷痛,曾經的誤解,曾經在年少的青春歲月中用最不加掩飾的愛戀與恨意鐫刻的深淺痕跡,都在相握著的、溫暖的掌心中漸漸融化,成為深埋於心底的、永不磨滅的記憶。那麼,你明白嗎?你們會明白嗎?我知道總有一天會吧。許多東西經曆時感覺如此難熬,回頭看去卻又如流水般眨眼流逝啊。也許時間真的是治愈傷痛的良藥。那些在最黑暗的日子裏承受的所有痛苦,那些執著於記憶中不願被遺忘的恨意,都已經跟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遠去在身後曲折的道路裏。而未來,即將踏上的又是怎樣一條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征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