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死,不會再痛苦!隻要與它融為一體,魔尊將賜你永生!”黑龍的聲音帶著蠱惑和疼惜,如同那年她被長槍刺穿心髒,正絕望無助時聽到的一樣。當年她乖乖地吃下了黑蓮的根,任它控製,任它吸**血,任它為所欲為。
如今,她依舊毫無選擇。她知道,她不想死!
冷到骨髓的寒氣,自手指鑽了進去,水憐月隻覺得自己整個左臂都是麻的,可心口處被咬噬的痛苦卻消失了。她以為,她會變成如那醜陋的葉子一般,卻不想,一切毫無變化,她還是她。依舊是那個風情萬種,迷人妖嬈的水憐月。
黑龍驚奇地看著這一切,他早就知道,水,是天下唯一一個,能容納所有東西的容器。無論你是有棱有角還是無形無狀,水都可以用它柔軟的身體包容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融合了嗎?”水憐月撐開雙手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煙灰色的紗裙透出曼妙的身姿,並無任何不同。
“你的體質雖然特殊,可黑蓮卻並非凡物,豈能一時半刻就能融合!”黑龍有些不情願地抱怨了一聲,再不看水憐月一眼,帶著一眾魔兵踏入地宮之中。
水憐月微微愣神,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容,柳腰輕搖,步步生花,跟著那群魔兵一同走了進去。
入口依舊黑漆漆的,如水如霧。
孟薑自竹林深處走出來,腳下步伐,不急不緩,手中折扇隨著擺動,竹香撲鼻。若不是身在如此詭異之地,孟薑真想賦詩一首。
他是個書生,他一直記得。
孟薑行至入口處,俯身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羽毛形狀,又自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瓷瓶,將內裏粉末盡數倒在畫好的圖形之上。一個赤金色的羽毛,頓時栩栩如生。
孟薑不再猶豫,反手給了自己一掌,用了五成功力,登時嘔出一口鮮血。這才踉蹌著跨入地宮,身形很快消失不見。
偌大的季府,再次恢複平靜。那潭池水,早已沒了生機,真的如墨一般。黑色的蓮葉變得枯黃破敗,奄奄一息,黑色和黃色混為一體,襯著回廊屋簷上的紅綢喜字,儼然一場腥風血雨之後的腐敗。
地宮之內,漆黑一片,濯清被人自身後撲倒在地。一股桃木的淡香混雜在屍體腐敗的臭氣中,濯清站起身理了理長袍,冷冷問道,“前輩如此驚慌,究竟是為了救濯清,還是為了別的?”
玉壺子雖然看不清濯清此刻的神情,但也能猜出其中揶揄之色。老臉一紅,跺著腳嚷道,“你這小子好不知趣,在荷花池旁老道我救了你,你二話不說留下一堆人拍屁股就走,如今老道我隻不過沒有收住招式而已,你就在這裏說三道四,還有一點身為晚輩的自覺嗎?”
濯清輕輕笑了下,在黑暗中,發出輕微的聲音。玉壺子臉色更紅了,隻覺心中算計全被這冷冰冰的小子看透,著實惱人,正思量著如何反擊一下,那廂濯清已經開始邁動腳步。
“喂,你看的清嗎?”玉壺子不悅地低嚷了一聲,卻也憑著感覺摸索著向前行進。
黑暗的深處,一抹亮光正忽明忽暗地指引著他們。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躲閃。觸手可及的鐵鏈上,黏稠的液體讓人微微作嘔,腳下不知踩中何物,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黑暗裏,回聲陣陣,令人毛骨悚然。
活人的氣息被死人的氣息掩蓋,微弱的呼吸聲也被這吱吱呀呀的聲音蓋住,濯清仔細辨認著,尋找著,他希望玉清揚安然無恙,可是周身每個毛孔都感覺到的陰寒之氣,越一遍又一遍地嘲笑他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