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將一切沸騰的熱情都澆滅。穆鍾提著長刀,挺拔的脊背有些彎。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顯得蕭索寂寞。
不遠處的屋簷上,立著一個黑色的影子。穆鍾從街頭走向街尾,他的目光便隨著從街頭移向街尾。穆鍾沒有發現他,他也不曾開口說話。直至穆鍾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不見,那黑色的影子才發出一聲輕歎,在寂靜的西城上空,沒有任何人間煙火與之呼應。
那黑色的影子並沒有做什麼,他隻是孤單地立在屋簷上,看著這座城池。遠處的樹,近處的牆,他曾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久的有點不舍,久的有點忘記了曾經家的樣子。
他緩緩將手移到懷裏,摸索出一塊青色溫潤的玉,那玉躺在他的手心,在黑夜中發出淡淡的光。遠遠地望去,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
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獨吟:“既然赤金丹和連雲珠都已經現身,那麼你也無須再繼續隱藏。既然人間已經大亂,又怎麼能讓所謂的天地主宰的神安逸太平!青玉令啊青玉令,很快,你就能找到你的同伴,打開黑暗之淵,將所有黑暗的力量釋放。到那個時候,時間會重返千年之前,我很期待,他們可以給出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水憐月在石塔之前徘徊了很久,外麵的迷幻樹林已經難以恢複。整個青丘山中隻剩下不到百隻狐妖,而道法最為高深的聖尊被江小雨那一劍刺的傷了元神,正在石塔九層借助妖火的力量恢複。
她又握了握手中的黑色布條,停了片刻,終是下定決心,身形飛速掠向山下。
到了約定地點的時候,那人已經等在那裏。
青色長衫,隨風而揚。在她被玄靈草救活的第二年,這個瘦弱的男子曾經差點成為自己口中的食物。沒想到後來,他卻成了她的希望。雖然那種希望更應稱之為絕望。
“孟薑!”水憐月低聲喚道。
許久沒有回音,水憐月不知他在思考,還是壓根就沒有聽見自己在喚他。水憐月卻沒有再喊,她在為此刻難得的安靜而心動。
水憐月輕輕閉上眼睛,她能感覺風從青色長衫吹過來的氣息,溫暖而又美好。
“真好!”水憐月這樣歎息了一聲。
孟薑也隨即歎了一聲,“是啊,真好!”
水憐月緩緩睜開眼睛,眸子中有亮光一閃而過的。
“我還以為你看不到我!”嬌嗔聲帶著一絲些微的埋怨。
“狐族的水尊,風情萬種,嫵媚動人,勾人攝魄的本事大得很,小生又怎敢不識?”孟薑扭過頭來,一雙眼睛卻不複平日的溫軟儒雅,反而多了些邪魅張狂。
水憐月心中一動,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睛。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在第一次把這個男人扒光了摁在床上的時候,她就是被這種眼神所震懾住。
“怎麼?今日沒有吃飽?還是並未動口?”折扇挑起細膩的下巴,順著臉頰緩緩滑動。水憐月有些難為情地一把推開,氣道,“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孟薑看著月光下那張微微泛紅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記得有人曾經告訴我,隻有愚蠢的凡人才會有感情。這一點,我一直深信不疑!水尊大人,你覺得那?”
水憐月眼中的水汽瞬間變得冰冷,她早就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已經瘋狂到極致。世間萬物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棋盤中的棋子,有用與無用,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