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頭升到正中,陽光從窗紙刺進屋裏,灼的人悶熱難以靜心,孟薑才從那本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論語中抬起頭來。他懶懶地舒展了一下胳膊,張口喚道,“玲玲,玲玲,”
連喚數聲卻無人應答。孟薑微微有些吃驚,忙推開窗子打算看看時辰。刺眼的光芒猝不及防地刺痛了雙眼,孟薑忙抬起手臂擋了一下,外麵依舊寂靜無聲。孟薑去廚房看了一眼,早晨的飯還好好地在鍋裏放著,那張字條,墨跡已幹,孤零零躺在那裏,歐陽玲玲並沒有回來。
孟薑詫異之後生出一陣恐懼,而這分恐懼在他跨出歐陽堡的時候越演越烈,幾乎將他完全淹沒。街上的行人很少,似乎烈日將所有生命一並烤去了一般,行色匆匆的人擦身而過,看也不看孟薑一眼。
“出了什麼事?”孟薑喃喃自問。
他遙望著城門,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緩,有一個聲音在一遍一遍提醒著他,“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對,不能出去!我提醒過玲玲,她不會不聽我的話的!”孟薑自言自語,腳步一轉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尋去。
“大師兄你昨夜真的聽見那怪物的叫聲了?”沙曼氣喘籲籲地抹了下額頭,從日頭初生到豔陽高照,他們幾人舍了馬沿著幾條路尋了個遍,可哪裏有那怪物的影子。可無名卻極其確定,昨夜自己絕非幻聽。
“是啊大師兄,再上前就是西城了,師父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引起人間騷動。我們還是如從前一樣,尋家客棧打探消息?”其中一個小道士問道。
無名抬頭看了看前方,相對於喧鬧的小鎮他更喜歡寂靜的山林,沒有繁雜的氣息,沒有汙濁,可靜心養神。
“也好!”
眾人一聽皆鬆了一口氣,心道總算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入城之後卻並未看見預期的喧鬧,整個西城透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偶爾路過之人,臉上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焦灼。或許是無名幾人的長相裝扮,街邊關閉的店門裏有的掀開一掌的縫隙看著他們,隱約能聽見低聲的議論聲。
“果然是出了大事,你看看連道士都來了!”
“是啊是啊,不過那領頭的小道士長得還真俊。要是能配了我家大妞,嘻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給你閨女找男人!”
沙曼抿嘴偷笑,眼角瞥向無名,見其依舊眉心緊鎖,似乎並未聽見周圍人的議論。沙曼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此番阿音對他的衝擊有點大。從四個月前醒來,她還從未見他如此煩躁過。
“師姐,不如就前麵那家店吧?”
沙曼循聲望去,碩大的門匾上隻寫著“客棧”兩個大字,內裏桌椅更是簡陋無比,甚至有些對不門匾上那兩個雋秀的大字。
“這也能叫客棧?小師弟,我問你,你打算讓你大師兄進去吃什麼?土嗎?”沙曼叉著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可她身邊的無名卻極淡定地走了進去。
“你~”沙曼當即怔在那裏。先前的小道士忙道,”師姐,好些店家都沒開,而且日頭這麼大,就暫且委屈一下吧!”
沙曼無比嫌棄地又撇了眼頭上的門匾,長歎一聲,“大師兄果然是事事都可洞察先機啊。要是咱們五人牽著馬進來,這麼“大”的店,還真怕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