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完氣,柳科的眼神恢複了堅毅,雖然失去了拚命的狼性,但是自己的技術比之以前的自己有著很大的進步,以現在這種程度的自己完全可以渡過以前需要拚命才能渡過的難關。左手趁著兩人交鋒的空隙摸向胸口,那裏是柳科放置針囊的地方,四指齊動,從針囊中抽出十餘根寸許的鋼針,十餘根鋼針被柳科甩出,在空中畫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輪,幽藍色的針尖直對著張太監而去,銀輪越轉越快,越轉越小,最後成了一點星光般的光點,直接衝進了正一臉錯愕的張太監的額頭,正是柳科近幾年才創出的暗器絕技--月星殺。那鋼針去速極快,從柳科甩針,到鋼針變成光點,再到光點擊進張太監的額頭不過兩個呼吸,還在一旁看戲的李太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沒有了張太監的牽製,柳科一步後退,身形閃動,站在了即將完成的陣圖外麵。正在認真刻畫陣圖的劉太監察覺事情不對,慌忙停下不停揮動的毛筆,就看見張太監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腦袋嘭的一聲爆開,十餘根鋼針從破碎的腦袋中飛出,其中有三四根是奔著自己來的,劉太監情急之下,伸出沒有握筆的左手,使出一套點星指法,將鋼針彈開,彈開鋼針,劉太監使勁握了握左手,但是手指還是不能控製的痙攣,這針中的勁道,讓他吃了個大虧。
柳科站在陣圖外麵,銳利的眸子盯著一臉怨恨的劉太監和滿臉不可置信的李太監,冷冷地說了一句“咎由自取”,轉身便要離去。李太監見柳科要走,慌忙叫住,知道柳科是動了真火,趕忙賠不是:“五千先生息怒,這一切是我等的失誤。”柳科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踏著步子,既然已經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自己還在陣法中,想辦法破開陣法才是重中之重。再說了,自己將皇宮內院的刑責院的老太監殺了,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他可不相信,以淋絕那乖戾的性子,殺了他的人,就代表打了他的臉,睚眥必報又是他的本性,這裏能少留一會是一會。
劉太監見柳科殺完人就要走,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站出來嗬斥了一聲:“你這潑賊,殺了人就想跑,還把不把天子威嚴放在眼裏。”柳科一言不發,認定了這裏是陣法,這陣法再厲害也隻是一個喚醒人深處記憶的夢境幻陣罷了,所能施展出來的手段不可能將自己殺死,找到陣眼,然後擊破就可以從陣法中脫身。隻是柳科太小看這個陣法了,太小看太乙真人的手段了。此陣法名為一夢百年,將入陣之人拉進自己隱藏最深的一段記憶中,在記憶中找尋一個最不容易被發現的目標作為陣眼,陣眼可以是任何東西,是人是鬼全憑陣法。即使你在陣法中做了什麼與當時情況完全相駁的東西,陣法也會自我作出調整,讓事情的結果和過程回到當時的狀況。
果然,就在柳科無視劉太監的話,飛身下崖的時候,在他看不到的山腳來了一個人,那個人從山下小路緩步而來,邁著悠閑的步子,但是每一個步子落下的時候身形就是一個模糊,再看時人已經到了十丈外的位置。三四個呼吸間,那人連連走了十步整,就是這十步讓他從山腳位置直接來到了柳科的麵前,擋住了柳科的去路。柳科大驚,止住前行的勢頭,腳尖點地,慌忙後退,早在那人出現在視野的時候柳科就發現了他的存在,隻是沒有想到來人的身法詭異到此種程度,像是身法又不單純肉身的應用,柳科雖然不知道以肉身的極限所發揮出身法是什麼程度,但是來人的身法一定摻雜了術法的應用。後退中柳科又發現來人的身上有著濃濃的殺意和血腥氣,甚至身體上還升騰著顯出形態的煞氣,猙獰的煞氣像是老樹的虯根一般,張牙舞爪,煞氣中間是一個個哭號的靈魂,不停的掙紮著。殺人千百,目生煞氣;殺人千萬,身環煞氣;殺人億兆,鬼哭狼嚎。
柳科的眉頭狠狠地扭在了一起,眼前這個人比自己見到過的任何人都危險,身上的煞氣表明死在這個人手上的生靈數不勝數,柳科雖然也殺人,就沒有煞氣,因為刺客的煞氣是內隱的,隻在殺人的那一瞬間才會爆發出來,柳科自問自己身上的煞氣沒有這麼濃,這樣濃鬱的煞氣,除了暴君淋絕之外,無人可以匹敵。淋絕,柳科突然想到什麼,眼前這個人不會就是淋絕吧?果不其然,那人一開口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殺了我的人,就打算這麼走了嗎?”那一聲質問仿佛來自天帝的憤怒,一句話說出,風起雲湧,黑色的雲彩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遮掩了天空和星辰,將世界完全包裹在黑暗中,身上的煞氣舞動的更加張狂了,哭號的靈魂也是將聲音提高了八分,仿佛在詛咒著活著的人。淋絕不愧是千古第一魔帝,功力蓋絕天下,隻是一個簡單的問話就能夠影響周圍的環境。柳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周圍的環境仿佛都與他有仇一般,不停地擠壓他、排斥他,空氣中甚至都有一絲絲淡淡的鬼影出現。那兩個太監慌忙湊到來人麵前,叩伏在地,三呼“天子萬歲”。淋絕掀開頭上的鬥篷,露出一頭暗紅色的、披散開的長發,暗紅色頭發下是一雙奇異的眼睛,紅色的瞳孔,重瞳的雙眼,紅色的長發,紅色的長袍,紅色的扳指,還有在他身上張牙舞爪的紅色煞氣,淋絕就像是從鮮血和地獄中走出的魔王,用血一般的顏色染遍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