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紅耳赤的張秘書,頗有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氣宇。確切說,這是張秘書第一次敢在沈夢麵前這麼強勢。然而,作為一名上級領導,張秘書是失敗的,他根本不懂得怎麼領導沈夢,沈夢那丫頭是個軟硬不吃的角色,你給她來硬的,她比你還硬。你給她來軟的,她或者仍然給你來硬的!要想領導好沈夢,除非你先讓沈夢服你。否則,一切皆不可能。
其實我挺同情張秘書的,他在C首長處的威信並不怎麼樣,就我們幾個警衛而言,黃參謀和沈夢都不服他,經常跟他頂嘴。我明白張秘書的苦衷,因此沒少給他打圓場。但是老這麼下去也不行啊。我承認,張秘書在工作方麵的確很認真,但是有些東西不是靠認真就能解決的,比如說作為領導,就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張秘書似乎沒有當領導的潛質,莫說是首長處的警衛,就連保健醫生、司機以及廚師等工作人員,都對張秘書有所成見。
戰火依然在繼續,張秘書麵部的紅潤越來越明顯,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天還就鐵了心了,語言上絲毫沒有任何的讓步。我不失時機地拉住張秘書的胳膊,勸道:“張秘書,冷靜一下,一定要冷靜!”說這話的時候我都想笑。
沈夢瞪了我一眼,揚著頭道:“趙龍你別管,你放心,有我在,老張他調不動你!”
我衝沈夢道:“你也冷靜點兒,關於這件事情,咱們回去再談。現在到了開飯的時候了,別耽誤了值班!”
沈夢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對呀,一會兒輪到我值班了。”然後率先走到門口,用犀利的俏眼望了望張秘書,道:“張秘書,如果不是怕耽誤了值班,我倒很有興趣跟你繼續逗嘴。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所有的事情,不隻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沈夢話裏有話,張秘書盯著沈夢的背影,歎了口氣,然後回過頭來,板著臉麵向我,道:“沈夢是女的,任性了點兒。趙龍,你是個明白人,是不是?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和沈夢該不該走的這麼近?”
我敷衍道:“張秘書,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覺得你有些小題大做了。”
張秘書罵道:“廢話!什麼我小題大做!我已經決定了,必須把你調走!”
我道:“張秘書,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張秘書道:“有,非常有!”
這一刻,我感覺到了自己言語上的蒼白,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張秘書畢竟是我的上級,再沒威信再沒魄力,我也不可能像沈夢那樣跟他對著幹。然而張秘書的執著讓我有些既氣憤又無奈,按照常理來說,警衛秘書在警衛處、警衛局說話的份量還是比較重的,一般情況下,警衛秘書的提議都能被批準,如果張秘書真的向警衛處或者警衛局建議把我調走,那我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沒辦法,這就是部隊的現實!
麵對被感情折磨的變了性格的張秘書,我沒再申辯,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越申辯他越來勁,因此,我隻是沉默,也許很多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張秘書見我不說話,麵部表情變得舒緩了很多,但是他也沒有繼續訓斥我,而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健身房。
我望著張秘書的背影苦笑了一聲,然後坐到拉力器旁邊,瘋狂地上下拉動,疲憊當中,這種憤怒得以揮發,汗水也漸漸地重新濕滿了我的臉龐和身體,隻是,再也沒人幫我擦拭了。
怎麼說呢?依我在首長處的威信,足有實力跟張秘書明爭暗鬥,如果我真想跟張秘書翻臉,那麼後悔的隻能是張秘書。然而,我不想那樣做,張秘書其實挺可憐的,我很同情他,盡管他現在已經因為沈夢對我到了無理取鬧的程度,但我依然不會以下犯上。不是我怕事兒,而是不想讓張秘書難堪。
處於理智,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等張秘書冷靜一點兒後,再找他好好談談。興許,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吧。
十分鍾後,我徹底結束了鍛煉,出了健身房,進了餐廳。
打好飯,我邊吃邊琢磨著怎麼和張秘書談及此事……
吃到一半,剛剛交接班完畢來餐廳吃飯的黃參謀見了我,愣了一下,然後坐到我身邊,咂了一下嘴巴,喃喃地問道:“趙龍,你把張秘書得罪了?”
我一愣,抬頭望著黃參謀道:“什麼意思?”
黃參謀四下瞅了瞅,壓低聲音道:“剛才張秘書去了值班室,給齊處長掛了個電話,說是要把你調離C首長處,你哪裏得罪他了?他看起來很生氣,像吃了槍藥似的!”
我在心裏大聲叫苦,沒想到這個張秘書還真下狠手了!而且這麼快!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