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鍾左右,一個Y國侍衛朝我走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發牢騷道:“真掃興,這個凱瑟夫簡直有病!”
這個發牢騷的侍衛,叫丹爾頓,是前不久新晉的一個總統保鏢,據說是從Y國全軍特種部隊選拔出來的佼佼者。我上次陪首長出訪Y國的時候,丹爾頓還沒有就職。
丹爾頓停在我身邊,掏出兩支煙,遞給我一支,道:“來,吸一支,提提精神!”
我擺手拒絕,提醒道:“丹爾頓上尉,為了安全著想,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吸煙。如果想吸,可以回房間去吸,那樣不是更好嗎?”
丹爾頓搖頭道:“哦,不。我是來值班來了,跟你一樣,我負責晚上前半夜的安全巡查。”
我愣了一下,怎麼,他也來值班?
但我還是追問了一句:“誰讓你來的?”
丹爾頓道:“凱瑟夫,我們侍衛長。是他安排我來的。那真是個瘋子,欺侮我是新加入的,讓我每天晚上值班,那樣會很累的!”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凱瑟夫對我們國家的警衛不怎麼放心,所以才在晚上派遣本國侍衛跟我們一起值班。看來,這個凱瑟夫當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家夥,這不明顯是對中國警衛實力的不信任嗎?作為一名國家保鏢,遇到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我曾聽很多老警衛說過類似的事情,某些外國首腦來華訪問,首腦保衛官不放心中國警衛,硬要加大警衛力度,畫蛇添足地派遣本國警衛雙重加值,麵對這種情況,我們隻能保持冷靜,或者是用實力間接地令對方信服。
我說:“你可以向你們凱瑟夫反映一下,夜班不需要這麼多人,請他相信中國警衛的實力。”
丹爾頓微微一笑,將嘴上的煙點燃,道:“這個嘛,你應該知道凱瑟夫的性格,他認定的事情,一般很難改變。更何況,安全工作無小事,也許他這樣謹慎也是有道理的。”
我道:“既然你們要堅持,那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值班的時候不要吸煙,好嗎?”
丹爾頓拿兩個指頭夾著香煙,不可思議地道:“哦,你太認真了,隻是吸支煙而已,現在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我們吸煙不會影響任何人。”丹爾頓說完,依然肆無忌憚地叼著煙,歪著腦袋吐著煙氣,一副洋洋自得、苦中尋樂的樣子。
我反問道:“丹爾頓上尉,請問一句,你們在Y國值班的時候,也敢吸煙嗎?”
丹爾頓笑道:“不不,從不。但是現在不一樣,是在中國的國賓館,更何況是晚上,吸支煙提提精神,這恰恰是好事!”
我收斂了隨和的表情,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對丹爾頓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把煙吸掉,要麼乖乖地回去睡覺。既然你們來到中國,就應該遵守中國的紀律,值班時吸煙,是一件極不負責任的表現!”
丹爾頓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指著我搖頭晃腦地道:“你真幽默,用得著那麼嚴肅嗎?現在隻有你我兩人,別說是吸煙,就是咱們趁著夜晚喝兩杯,也沒人知道。沒必要整得那麼嚴肅,知道嗎中國朋友。”
我說:“警衛工作,必須得認真,必須得嚴肅。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丹爾頓氣憤地白了我一眼,看他的表情,仿佛覺得我不可理喻。他有些生氣地將香煙滅掉,自言自語道:“跟你一個班,真倒黴。”然後走到了公寓的另一頭。
我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心想Y國侍衛難道都這個習性嗎?
這個丹爾頓,比起凱瑟夫,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我沒想到的是,11點半的時候,瑪瑞詩亞來了。
瑪瑞詩亞替換了丹爾頓,丹爾頓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己剛上班沒多久就被人替班了?瑪瑞詩亞倒是夠機靈,說是自己晚上睡不著,替他多值會兒班,體現一下同事之間的友誼。
丹爾頓懷著感激的心情回去休息了,臨走的時候還衝我擺了擺手,叼著煙道:“我現在下班了,再吸煙你就不能管了吧?”說罷還衝我吐了一口煙霧。
我沒理會他,隻是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瑪瑞詩亞的出現,我覺得不是巧合。
但是我沒有開口,而是故意轉移到樓口另一側,盡量與她保持距離。
然而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須臾,瑪瑞詩亞主動湊了過來。我望了她一眼,她似乎是亂了方寸,眉宇當中蘊藏著太多的元素。她整理了一下頭發,抿了抿嘴唇,開口道:“趙參謀,其實……其實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瑪瑞詩亞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是在鼓起勇氣說:“就是我和凱瑟夫,我們之間……我們之間沒什麼。”
我心裏一驚,嘴上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話說出口,才知道語氣重了些,或許讓瑪瑞詩亞聽了難以接受。
瑪瑞詩亞又攬了攬頭發,道:“我已經……我其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聽到這句話,我有些被震驚。
怎麼會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