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我這一覺睡的,實在是相當朦朧,我有些擔心伊塔芬麗小姐會突然折返回來,再纏著我讓我教她功夫。我不是鐵人,晚上要值班,白天要隨衛外賓,閑暇還要教伊塔芬麗中國功夫,一天將近二十小時的工作量,那絕對是對人的體力的極大考驗。
好在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我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站起來,迅速地穿上衣服,下床。
這一個半小時睡的,還真舒服。沒失過眠缺過覺的人是無法體會這種感覺的,像我們這種職業警衛,基本上很少有睡個舒坦覺的機會。即使是夜裏睡覺,也都是半睡半醒狀態的,尤其是接手保衛重要外賓的任務,更是艱巨,生怕出一些紕漏,造成不良的影響和後果。而此時,對於我來說,任務更加特殊,除了完成日常的值班、警衛工作之外,我還要額外地教伊塔芬麗小姐練功,可謂是一心多用,任務艱巨啊。
洗了把臉,我又到值班室看了一下工作日誌,然而值班室門開著,卻空無一人。
人呢,幹什麼去了?
正當我為此納悶兒的時候,丹爾頓和另一名侍衛叼著香煙朝這邊走來,邊走邊說笑。
這二位見到我後,竊竊私語了片刻,然後丹爾頓徑直朝我走來。
丹爾頓衝我笑道:“趙參謀,能否帶我們去健身室一趟?”
我疑惑道:“你們去健身房幹什麼?”
丹爾頓道:“感受一下中國的鍛煉氛圍,也順便活動活動身體,還希望趙參謀成全!”
這個丹爾頓的中文講的要比凱瑟夫好得多,而且措詞也比較準確。由此可以看出,漢語現在已經逐漸成為世界上很多國家的必修語言,其趨勢也日益接近英語的普及程度。
對於丹爾頓的友好請示,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我總覺得其中暗藏著“殺機”,並非表麵上這樣簡單吧。
我點頭道:“你們跟我來。”
然後帶著丹爾頓二人下了健身房。
丹爾頓進入後左右掃視,將健身房內的器械用品看了一圈兒,臉上綻放出一絲得意。他走近中間那個大型的綜合健身器材,俯下身子看了看,開口笑道:“嗬,這件器械還是從我們國家進口過來的!”
此言一出,另一個侍衛諾寶壽夫也湊近細看,臉色盡顯欣慰。
雖然丹爾頓的話裏滲透著些許傲慢之意,但是我仍然友好地回了一句:“不錯,這件器械是去年特衛局從Y國引進的,功能齊全,實用價值高。可臂力、腿力、腹力、腰力同時鍛煉,集23種訓練方式於一體,可謂是一舉多得!”
丹爾頓二位Y國侍衛更顯得意,丹爾頓朝著器械拍了幾下後,從牆壁上摘下了一副紅色的拳擊手套,然後迅速地脫掉外套,戴上手套揮舞了幾拳。諾寶壽夫也隨之取了一副黑色的,戴在手上,搖頭晃腦,身體前後移動,頗像美國拳擊的姿勢。
丹爾頓搖了搖頭,擰了擰脖頸,發出陣陣哢哢的響聲,他隨即衝我道:“趙參謀,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我笑道:“請講。”
丹爾頓拿拳擊手套在空中劃了個弧,精神振奮地道:“能否跟你領教一下,讓我們見識見識中國的拳擊?”
我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這二位侍衛為什麼要讓我帶他們來健身房了。
看來,他們是有心想會會我。
但是說實話,我並不想如此,我覺得這樣無論輸贏,對雙方的關係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畢竟,他們是Y國侍衛,心高氣傲,目空一切。如果是其他國家的保衛人員提出這種請求,我會很樂意跟他們切磋,因為那種切磋會換來別人的尊重和對中國的信服。但是跟Y國人切磋,卻恰恰相反。在凱瑟夫身上,我已經深深地領教過了他們的行事風格,如果跟Y國侍衛競技切磋的話,輸了,會被Y國人嘲笑;贏了,亦讓Y國人惱怒嫉妒。
更何況,我懷疑丹爾頓的這個要求,應該跟凱瑟夫有關。
或許,是凱瑟夫暗囑丹爾頓二人伺機試探一下我的真實身手。
這種試探,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說是一種間接的示威。
於是,我衝丹爾頓笑道:“丹爾頓上尉,我想現在不是時候吧?”
丹爾頓肩膀一聳,厚厚的嘴唇笑的哆嗦了兩下。他歪著腦袋笑道:“趙參謀,是不敢還是不想?”
我道:“是不想。”
丹爾頓旁邊的諾寶壽夫戴著拳擊手套晃弄了兩下,露出輕蔑地一笑,插了一句:“是不敢吧?”
丹爾頓用胳膊碰了一下諾寶壽夫,意在暗示別亂說話。然後丹爾頓湊近衝我道:“趙參謀,試一下吧,沒什麼的,怎麼樣?”
我笑道:“這有什麼意義嗎?”
丹爾頓道:“意義很深刻,隻是相互領教一下而已。”
諾寶壽夫添油加醋地道:“是啊是啊,你放心,你要是輸了我們絕對不會聲張,而且咱們點到為止,怎麼樣?”
丹爾頓又故意衝諾寶壽夫埋怨道:“諾寶壽夫,你說什麼呢,趙參謀怎麼能輸呢?要輸也是咱們輸,你忘記了,你親眼看到過的,趙參謀的槍法那麼傳神,他別的方麵肯定也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