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榮對兒子說:“你別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也關心一下家庭,老這麼沒黑沒夜的,人家熊黛娜會有意見的。”
王建輝回答道:“沒事兒,今晚她有活動。對了,爸,我告訴您一件事,您說有意思吧?唐本強搞了個大派對,公開認俱樂部那個女經理尹詩雙做幹女兒。熊黛娜今晚去了。”
王漢榮心裏感到很疑惑,問王建輝:“你怎麼看這件事?”
王建輝回答道:“我覺得這可能是個障眼法。”
哦?這句話提醒了王漢榮,這件事是不那麼簡單。雖然唐本強退休了,但是,這認什麼幹女兒,還搞這麼大陣勢,什麼意思?
王建輝接著說:“我覺得,他可能跟那個女經理說不清楚。他怕別人說三道四,才搞了這麼一出,目的是要堵住別人的嘴。”
“不能吧?”王漢榮道。
王建輝哼了一聲,說:“不能才怪,舊社會上海灘那些大老板包二奶不就是認什麼幹女兒?”
王漢榮心裏一動,但是,嘴上還是說:“你別亂說啊,這話犯忌諱。”
王建輝嗯了一聲。
王漢榮對兒子道:“等下早點回家,別忽視了人家熊黛娜。”
忽然,一個石破天驚的想法出現在王漢榮的腦海:唐本強這樣做,不是在向我王漢榮宣戰嗎?
原來兒子王建輝懷疑自己是被設計了,當時王漢榮還批評過他,叫他不要做懷疑論者,也不要跟唐家作對。當時王漢榮主要是考慮到唐本強雖然長期在嶺南省經營,在全國各地都有很多人脈,特別是鵬城,也有不少關係。要是王建輝跟唐家發生衝突,不知道哪個地方就會打來一槍,那樣就危險了。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恐怕還真跟唐家有關係。那天晚上唐本強打電話給自己,雖然話說得很含蓄,但是,警告的意味也是很明顯的。他為什麼會打那個電話給自己?這明顯是為那個俱樂部撐腰,為那個尹詩雙撐腰。
現在,唐本強又公開地來這麼一招兒,大張旗鼓地辦派對,認幹女兒。這麼多年,退休幹部認幹女兒的不是沒有,可是,這麼高調的恐怕還真是隻有唐本強能幹得出來。
怎麼?他以為自己退休了,就沒有人監督他了?從本質上講,唐本強現在四處走,這本身就是權力異化、缺乏監督或監督虛置的結果,他長期住在俱樂部那種高檔消費場所,這本身就是一種腐敗。
他在俱樂部那裏隻是頤養天年?王漢榮才不信。他不老老實實在嶺南省待著,跑到鵬城去幹什麼?他在那裏一定是在為他兒子在擺平某些事情。
有時候,王漢榮真的有點後悔,沒有叫兒子早點從商,反而一直希望他在政界有所作為。現在看來,還是唐本強比自己看得遠。在現實中,從商其實也是在從政,甚至可以指揮從政的人,影響政策的製定。而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一直在努力工作,結果呢?總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何必呢?
唐家現在看起來的確是與這個俱樂部關係不一般,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陷害王建輝?王漢榮一直想不通這些。以前唐誌波追求過熊黛娜的事情王漢榮是有所耳聞的。可是,就憑這個懷疑唐誌波,也未免有些牽強吧?
王建輝今天心情不錯。穆長江帶著人突審盛唐公司那幾個人,因為有電信局那個總工程師的交代材料,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經偵局掌握的材料,今晚有個突破應該隻是個時間的問題。
王建輝看看表,時間還早,跟徐瑞林通完了電話,知道他們還要繼續一會兒,自己應該找點什麼樂子。他於是打了個電話給蘇賢惠,問他在哪裏。
蘇賢惠說自己正在一個書吧喝茶,王建輝覺得很奇怪,問:“你識字嗎?”
蘇賢惠嘿嘿地笑著,說:“書吧有書吧的妙處,你來不來?”
王建輝忽然來了興趣,說:“你等著,我馬上就到。”
書吧離公安局並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鍾就到了,王建輝叫司機把車先開回局裏待命,他之所以這麼做,是覺得蘇賢惠這樣的人這麼晚不在自己的哪個夜店待著,而來到這樣的地方,應該是有點料的。
果然,王建輝走進書吧,發現蘇賢惠正跟一男一女在喝茶。這是兩個中年人,男的儒雅,穿著幹淨;女的文靜,穿著低調。蘇賢惠介紹道,這是北京的兩個朋友,是開影視公司的,這次來這裏是為一部電視劇融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