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似乎是新裝修的,在酒店那種特有的混濁的氣味裏還摻雜著一股隱隱的裝修的味道,這讓唐誌波感到很不舒服。唐誌波走進房間,看見王建輝和徐瑞林正在窗邊的沙發上低聲說著什麼,徐瑞林手裏還拿著個計算器,似乎是在談什麼事情。
唐誌波嗬嗬地笑著說:“你倆搞什麼鬼?不是研究怎麼分贓吧?”
王建輝笑著指指旁邊:“坐,瑞林在給我算他們公司要搞的一個基金的收益。你要不要買點兒?”
徐瑞林哼了一聲,說:“建輝,他連上市都不想,還會買什麼基金?”
王建輝看了一眼唐誌波的秘書,說:“你到隔壁去,徐總的秘書和我司機在,你們幾個去吃吧。”
唐誌波的秘書走後,王建輝看著徐瑞林,道:“行了,你說的這個事咱們改天再聊,咱們今天談正事,不過不能喝酒啊,等下我還要上班。”
三個人坐下,徐瑞林招呼服務員上菜。唐誌波發現,這裏的菜跟會所裏的比起來簡直就像大學食堂裏的大鍋菜,不知道王建輝為什麼會選這個地方。
王建輝開口就道:“誌波啊,我知道你找我是什麼意思,咱們三個人都是同學,說話我也不繞彎子了。”
“行,你有話就說。”唐誌波心裏想倒要看王建輝要演什麼戲。
王建輝輕咳一聲,道:“這個事情我問了一下穆長江,他說是市委朱書記下的命令,所以,經偵局很重視,目前在組織人抓緊調查。”
“這麼說一時半會兒放不了人了?”唐誌波問,他現在反倒不著急了,想看看王建輝還要說什麼。
王建輝搖搖頭,說:“也不盡然,我覺得這事可大可小。”
“哦?”唐誌波不露聲色地看著王建輝。
王建輝慢條斯理地說:“說大,這件事有可能成為一個巨大的行賄案,可是那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需要去全國取證,那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說小,隻辦電信局這一個案子,也就是說,劃定一個範圍,這樣,取證工作也好辦,處理時涉及的範圍也小。”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還要抓這麼多人呢?”唐誌波問。
王建輝搖搖頭,說:“你別老抓人抓人的,這隻是協助調查。”
“協助調查最多十二個小時吧,為什麼現在還不放人?”唐誌波問。
王建輝嘿嘿一笑,說:“在中國,你要知道有些事是可以變通的,按規定,我們可以視情況而定,你懂嗎?”
唐誌波問:“那麼,我們的律師可以介入嗎?”
王建輝搖搖頭說:“不可以。這個案件重大,公安機關不會輕易透露案情的。”
“這麼說,我的人很快就要轉刑拘了?”唐誌波臉色冷冷地看著王建輝。
王建輝似笑非笑地看著唐誌波說:“我這麼說了嗎?”
聽王建輝這樣說好像話裏有話,唐誌波問:“你什麼意思?”
“這事你可以打電話給袁局長,讓他把人放出來,他有這個權力的。”王建輝臉上顯得若無其事地道。
唐誌波心裏一動,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利用袁步升對業務不熟,把袁步升拖下水?於是,他問:“那袁局長以什麼理由命令放人呢?”
“就以時效來說事,十二小時過了,不管經偵局調查到什麼程度了,按照相關規定就得放人。”王建輝的嘴角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唐誌波對公安機關的辦事程序不熟悉,他也不知道王建輝說的辦法是不是可行,但是,從直覺上講,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事是朱振瑞下的令,袁步升就這麼糊裏糊塗地把人給放了,朱振瑞會怎麼想?
可是,他表麵上還是顯得很感謝王建輝,說:“建輝,謝謝你啊。”
王建輝表情淡然地道:“別客氣,我隻是個建議,人家袁局長敢不敢承擔這個風險還很難說。”
唐誌波看看徐瑞林,徐瑞林似乎沒事人似的,正低頭喝湯。
於是,唐誌波又問王建輝:“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目前的狀況?”
王建輝淺笑道:“別讓我犯錯誤啊。不過,我叫人給他們送了水和麵包。別的別問我啊。”
唐誌波不想再問他什麼了,明明知道是他搞的鬼,但是又不能揭穿。
這是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隻是角色是可以轉換的。
“這個事不管袁局長怎麼表態,建輝,我都要謝謝你,畢竟是老同學,關鍵的時候還是能給我指點迷津的。”唐誌波既然決定裝糊塗,那麼就要把糊塗裝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