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她,就帶她吃哈根達斯。”
在洛枳漫長的沉默中,他笑嘻嘻地說:“瞧把你嚇的,我逗你呢。”
真的隻是個玩笑而已,單戀的人,誰開不起玩笑呀!
笑著笑著,就忘了自己其實有多認真。
等到目送洛枳離開,張明瑞走進店裏,把剩下的所有口味的冰激淩各要了一個球,狠狠心刷了學生信用卡,拎著十幾個裝滿幹冰的紙袋推開店門,重心不穩,兩個小袋子掉在了台階上。
一個女生小跑著過來,幫他撿起袋子,聲音溫柔:“小心點兒,拿得動嗎?”
張明瑞沒抬眼,也沒接袋子:“送你了。光棍節快樂。”
女生愣愣地看著他一路走向校門口,見到所有姑娘都發哈根達斯,說的都是同一句話:“送你了。”
後來再次偶遇,小師妹笑著和他提起哈根達斯。張明瑞心情早已痊愈,有些尷尬地撓後腦勺兒,說:“哈哈哈,別提了,這是老光棍兒的瘋狂。”
小師妹竟然真的再也沒問過他一句,那天究竟是為誰而失態。
張明瑞內心溫柔。
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哈出一口白氣,抬頭看著朦朧的滿月,重新掏出手機打電話。
“淩欣,我看的真不是那種視頻。真的,你別生氣,真不是……”
他解釋著解釋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後來又在幾門選修課上遇到過洛枳,偶爾也會為她占個座、聊聊天,漸漸也能說起盛淮南。
與其說是在聊盛淮南,不如說是在聊鄭文瑞。張明瑞陸續聽完了全部的關節,半晌隻憋出一句:“真夠苦逼的。”
倒是洛枳苦笑:“我和她也沒什麼區別呀,你不如同情同情我。”
張明瑞脫口而出:“那你有沒有同情過我?”
片刻的靜默之後,洛枳促狹地扭轉了局勢,她朝張明瑞書包上的情侶掛件努努嘴:“你需要同情?要臉嗎你?”
張明瑞於是把掛件珍惜地在手中摸來摸去,故意笑得賤兮兮的,方才的尷尬消失於無形。
“你到底還是找了個皮膚這麼白的,唉。”
這麼長時間過去,洛枳仍然沒有放棄“生斑馬”這個笑點。張明瑞這次終於反擊了。
“其實我小時候特別白,是後來曬黑的,基因還是很好的。”他說著,一不做,二不休,歪頭將腦瓜兒頂對著洛枳,扒開一縷頭發,露出雪白的頭皮,“不信你看!”
洛枳栽倒在桌上,笑得後半節課都沒爬起來。
張明瑞並沒有告訴洛枳,他剛剛見到過盛淮南。
初夏時節,張明瑞帶小師妹去玉淵潭公園,照的每張照片都被小師妹嫌棄,還放話出去,未來要換一個靈光的。張明瑞一怒之下決定去買個單反相機研究研究。
中關村的幾座電子大廈照例熱情如火,他剛一進門就被一群大叔團團圍攻:“看電腦嗎?”“聯想看看嗎?”“宏碁看看嗎?”……他好不容易找到貨運電梯,準備直奔十五樓的小辦公室去找一個相熟的師兄拿內部貨。電梯中途停在七樓,一個男生抱著紙箱子走進來,他也同時抬頭。
好笑的是,盛淮南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電梯是上去的?”
“是啊,上去的。”
“那我一會兒還得再下去。”
半秒鍾後,電梯廂裏爆發出兩個男生的大笑聲。
這棟大樓裏也沒什麼像樣的咖啡廳,最後兩個大男生隻能就近去吃DQ。盛淮南告訴張明瑞,自己很快就要去新加坡了,現在隻是來這邊打打零工。
“你就是荒廢十年再從頭來,也比我們都強。去新加坡好好發展。”張明瑞誠心實意地祝福道。
盛淮南心不在焉地笑笑,沒謙虛也沒道謝。
“你好像練壯了啊,”張明瑞觀察他,“比我們強。你走了以後咱宿舍都不打球了,尤其老大,一不小心碰他一下,我靠,全身的肥膘都在做阻尼振動!”
盛淮南擠了擠肱二頭肌,又笑了笑,還是沒說話。
張明瑞終於明白,盛淮南的沉默並不是因為對現狀的失落,至少不是一個失學生麵對天之驕子的別扭。
“我知道你想問啥。洛枳嘛,她挺好的,還在等你呢。你差不多得了,就算要去新加坡,也不是不能異地戀,玩什麼失蹤啊,你當你演電影哪!別裝了,等人家真想通了,move on了,有你哭的。”
盛淮南的沉默讓張明瑞變得很煩躁,他幾口吃完了抹茶暴風雪,吃得太急導致冰得腦袋疼,不管不顧地站起來:“作為兄弟,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幫忙,直接開口說。如果你不找我,我就絕不多管閑事,更不會告訴她你在哪兒。行了嗎?我也不是閑得沒事幹,憑什麼撮合你倆?以前我無意中撮合了許日清跟你,就算那次不怪你,後來呢?法導課是我先看上洛枳的吧?你還假模假式地要幫我追她,介紹基本資料,我去,後來怎麼就把我甩到一邊兒去了?我怎麼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