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低垂,雲落睜開了稍顯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睡在營帳裏的一張床上,營帳外很是嘈雜,聲音略帶一絲沉重,殘陽用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力量,似乎要在墜下前將自己的光和熱散給世人。
“喂,你聽說了嗎,今天的第一批撤離隊在去黃花機場的路上遭到了伏擊,幾乎死了一半人,還死了一名覺醒者。”
“聽說了,當然聽說了,黃伯生了好大的氣,你沒看今天下午黃伯把他最喜歡的茶杯都摔壞了。”
這……
雲落猛然坐起來,光著腳丫衝了出去,揪住門外正在交談的兩名覺醒者的衣領,不斷地掃視他們。
“雲、雲先生,你幹什麼呀?”被雲落揪住衣領,他不知所措地發抖。
“我……”雲落赤腳踩著菱角鋒利的石子,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呢?
“撤離隊是不是出事了?”沉默了很久,他問道
“是啊,出事了,”一人苦笑,“雲落先生,你可不可以把我倆放下來再說?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堪啊。”
雲落瞥了一眼周圍,四周的行人都看著他們,他鬆開了死死拽著衣領的手。
“嗚——”掛在城牆上喇叭忽然響了起來。
“雲先生,雷神他們回來了,你去問他吧,這件事情我們了解得真不多,隻是知道個大概。”被雲落無緣無故抓住衣領的他非但沒有生氣,而且對雲落笑臉相迎,經過昨晚的戰鬥,他們已經認識到了雲落的凶悍戰鬥力,以及當雷神倒下的時候,是他力挽狂瀾拯救大眾;也是他在醫療所透支自己的異能挽救了原本即將死去受重傷的覺醒者。
幾乎是所有的覺醒者都認識了他,有尊敬者,也有不屑者。
雲落望著夕陽的餘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將氣息吐出,踩過地上尖銳的石子,腳板傳來的疼痛讓雲落的臉頰抽搐。
這酸爽不敢相信!
還是會營帳穿鞋去吧,雲落得出一個深刻的真理,那就是做人不能太裝逼。
“咦?”雲落很詫異,他一低頭就看見一雙鞋子整齊地放在自己的腳邊,這是怎麼回事?
他驚異地抬頭,發現一張笑臉,是她?上午就是這個妹子給自己擦汗。
“嘻嘻,雲落先生,”她紅著臉道,“看到你光著腳丫站在這裏,很著急的樣子,我就擅作主張把你的鞋子拿了出來,你不會怪我吧!”
“呃……你……”
“我叫葉柔。”
“哦,葉柔啊,謝謝了。”雲落感謝道,穿好鞋子,朝著大門奔去。
見雲落向門口飛奔,她也跟著雲落。
“不知道雲落先生為什麼這麼著急呢?連鞋子都忘記穿就跑出來了。”
“嗯……”雲落沉吟不語。
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群人的身上,廢墟上灰塵漫天,四周除了貨車發動機的轟鳴和輪子壓上石塊發出崩裂聲外,隻有他們心中波濤般的不平靜。
走在曾經繁華的大都市裏,不再有動人魂魄的激情。
廢墟就這樣靜躺著,躺在遼闊的中國大地上,睡在湘江邊,黃林真希望她能昏昏沉睡許多年,不再有PM病毒,不再有核彈的威脅。
車輪聲被凝固了,發動機的轟鳴被凝固了,趕在天黑之間回到基地的急切之心被凝固了,昔日的一切都被凝固、塵封在了深深的血跡滿滿的車壕裏。
夕陽總是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悲涼,一絲無可奈何的遺憾、一絲難以名狀的寂寥……蒼涼的夕陽落在黃林的迷彩服上,落在上麵的血痕上,那顏色猶如烙在了衣上,無論你怎麼搓也搓不掉不掉。
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駐守基地的感染者出動了一半,三十多個人,分別守在十輛貨車上,每輛貨車都有三名感染者以上,每輛貨車裏有兩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