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認為,口頭辯論具有“三要素”:語言的簡潔性、時間的緊促性、反應的靈敏性。而它們都與幽默分不開。幽默不僅能調節論辯的氣氛,減少緊張與壓力,增強你說話的精巧與機敏,而且能徑直揭示問題的實質,置對手於被動的地位。破綻最畏懼幽默。
在美國洛杉磯舉行的一次中美作家會議上,美國詩人艾倫·金斯伯格給我國著名小說家蔣子龍出了一個難題:“把一隻二點五公斤重的雞,裝進一個隻能裝半公斤的瓶子裏,您用什麼法子把它取出來?”蔣子龍當即回答說:“您怎麼放進去,我就怎麼拿出來。顯然,您憑嘴一說就把雞裝進了瓶,那麼我隻能用語言工具再把雞拿出來。”
風趣幽默在論辯中不僅不會弱化談鋒,而且能增強語言的穿透力,使它更準確、明了,具有一定深度,給聽眾“四兩撥千斤”的感覺。
論辯有兩個大的範疇:雄辯和詭辯。雄辯和詭辯就好像孿生兄弟一樣,假如使用雄辯的話,詭辯自然而然就跟在它的後麵出現,而它們都天生地與幽默有緣。幽默賦予雄辯以所向披靡的力量,而使詭辯道盡詭譎、風流,教人陷入迷惘的思緒中。
雄辯的幽默貫穿在提問、答辯、反駁等一係列論辯過程中,使整個論辯過程走出叫罵傷人的可怕陰影,而成為“親切冤家”間的和藹切磋。
提問是論辯中獲取信息的重要手段,是辯駁的重要方式,具有控製辯論的作用。善於設問、反問者都是先發製人,以“問”使自己處於主動地位的。
幽默之問似乎總是製人的良方。它的形式多種多樣。誘人圈套法,每每擺好套子讓對方去鑽,從而迫使對方接受某種現實。例如:
哈利:“老師,您會因一個孩子沒有做某事而責備他嗎?”
老師:“當然不會。”
哈利:“那好,我沒有做家庭作業。”
“二難法”即二難推理。你以某種可能性提問,對方無論肯定或否定,都將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
蘇東坡曾經向荊公請教“坡”字的意義。荊公說:“‘坡’就是土之‘皮’。”東坡問:“這麼說來‘波’字就是‘水’之‘皮’了?”荊公無言以對,左右不是。
揭示矛盾法,通過乖巧的提問,使表麵確定無疑的事物暴露出矛盾來。例如,中世紀以來,神學家們不斷蠱惑,力圖使人們相信“上帝全能”。然而,現代人提出這樣的反問:“上帝能否創造一塊他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這一問逼出“上帝全能”的荒謬與矛盾。
與正麵提問相比,顯示雄辯氣概的幽默反問往往更富情趣,一語中的,入木三分。
機智型反問,或明或暗,能巧妙地表達辯者的傾向與態度。
某一年初秋,陳毅正在北京外語學院會場主席台上演講,幾個造反派頭頭突破人群,提著高帽子企圖揪鬥陳老總。一向和藹可親的陳毅怒目圓睜、拍案而起喝道:“看你們誰給我戴!”這個反問力有千鈞,來人一下被鎮住了。
詼諧型反問多建立在喜劇情境、有趣的越軌行為等等基礎上,程度不同地給人活潑和快樂,也給人啟悟。有一段來自英國的媽媽和兒子的對話:
媽媽:“你要哪一個蘋果,小博比?”
博比:“最大的那個。”
媽媽:“博比,你該懂禮貌,要小的。”
博比:“啊,媽媽,難道要懂禮貌就得扯謊嗎?”
把完全不同性質的事情有機等同起來,便給人以可笑的情趣,啟人心智,征服對方。
提問和反問作為問題的拋出,對論辯的展開與深入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一旦“繡球”扔出,“接受者”(答辯)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答辯很講究技巧,答辯的技巧卻很廣泛多樣。“答”要突破“問”的控製,轉而贏得人們的尊敬,它那種針鋒相對的特點十分明顯。回答是否鞭辟入裏,往往直接影響論辯的成敗。
雄辯的回答仍以幽默為上品,它的蘊涵、構成方式及風度都體現了言近旨遠的詼諧,因而富有感染力和說服力。
這裏我可以列出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
①類比術。當受到確定無疑的攻擊而又難以即刻擋回時,可在問題的性質、原因等方麵為自己找解脫的根據。
②調笑術。以調笑來回答既可以抵擋對方咄咄逼人的責問,使自己擺脫受窘的困境,也能給人以鬆快愉悅。例如:
當裏根決定恢複生產新式的B-1轟炸機時,引起國內外輿論的反對。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麵對一幫反對派的批評,裏根說:“我怎麼不知道B-1是一種飛機呢?我隻知道B1是人體不可缺少的維生素。我想我們的武裝部隊也一定需要這種不可缺少的東西。”裝癡似的調笑使在場的反對派們不知所措。
③牽連術。抓住事物之間的對應關係,把對方和自己牽連在一起,一辱俱辱,以減弱對方的鋒芒,促使其退讓。
《晏子春秋·內篇雜下》有一實例:
晏子出使楚國,楚人看他較矮小,想羞辱他,就打開大門旁邊的狗洞迎接晏子。晏子說:“出使狗國才從狗門進入,現在我是出使楚國,不應從狗門進。”楚人隻好請晏子從大門進去。晏子見到楚王。楚王說:“齊國無人嗎?派你這樣一個矮小無德的人作使臣?”晏子答:“齊國派使臣有一個規定,賢德的人朝見賢德的國王,不賢德的人朝見不賢德的國王。我最不賢德,就被派到楚國來了。”楚王欲辱晏子,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④因勢術。注重特定場景、氣氛和談話氛圍,隨機應變,因勢利導,借題發揮。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