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府一家正在用餐,聽到屋外喧嘩,卿吉喚了下人問道:“是什麼人在外麵叫嚷?”
卿少權放下碗筷,道:“父親,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卿吉道:“不用。”
卿少權道:“我聽倒像是那個鐵匠坊的小奴隸,若是真的是他,這次可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不久,家丁回來道:“報告大人,是那個叫做帝德的奴隸,他非說有事情和您說,我們照少爺的吩咐,不讓他進,他便在外麵大喊大叫,說什麼馬賊要來柔然城了……”
“果然是他!”卿少權冷道。
“嗙……”
卿吉一掌拍在飯桌之上,在場眾人均是一驚。
卿芸兒用繡帕擦了擦嘴,道:“我吃飽了。”說著,便要向屋外走去。
卿吉道:“芸兒,今天是你母親的忌辰,不要到處亂走,還是去後堂吧!”
卿芸兒望了望大門,歎了口氣,進了裏屋。
家丁見卿吉惱怒,知道今日非比尋常,不可引火燒身,道:“大人,小的這就去吧那小鬼轟走,若是他不走,就把他打到說不出話,叫喊不得!”說完做勢欲走。
卿吉一揮手,眉頭微皺,道:“慢,把他轟走便算了,還打他做什麼?”
那家丁雙臉一紅,低頭道:“是,是,大人說得是,我現在馬上就去把他轟走!”說完快步跑出大門。
卿吉心道:“上次暗訪五倉山,也不過是五日之前,今日查探,怎麼忽地之間,少了七八十匹駿馬,就算是這兩日賣出,這也太巧了些。”
雖然此處五倉山之行,沒有發現馬賊蹤跡,但並非一無所獲,至少現在,他對之前那些馬商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因此,他從雪蓮山請援來的三百士兵,現在還留在城中,自己已經將他們安排在柔然城各處,增強防守兵力。
但此次調動,為了不打草驚蛇,隻是他一人所知,並未將消息告訴其他人,若真有馬賊來攻,也好打他個遂不及防!因而,他也不希望帝德將這件事情喧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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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德在牆下叫了一陣,守門的士兵聽他這麼一喊,心裏暗暗叫苦:今日是夫人忌日,又趕上大人心情不好,若是打擾了大人吃飯的興致,他幾個守門的士兵,可擔待不起!
當下,幾人立即將帝德圍住,喝止帝德住嘴。
帝德道:“馬賊就要來了,我來向大人報案,難道你們還想抓我?”
這時道路兩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人群,幾個士兵想上前將他強行拖走,又礙於百姓眼光,不好勉力而為。
不久,縣府內跑出一個素衫家丁,將帝德拉到一旁,道:“大人都聽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說完,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敢在縣府外麵撒野,也就這一文不值的臭奴隸了。
帝德無視他的眼光,道:“既然這樣,那我便走了…”
說完,心裏卻有些戀戀不舍,手裏,不知何時將芸兒小姐贈送的金瘡藥拿了出來,往縣府大門望了一眼,大門空蕩蕩的,哪裏有半個人影。
家丁怒道:“還不走,要大人來請麼?”
帝德瞄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轉身走了,既然縣府大人知道了,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想到這裏,又暗暗的道:“芸兒小姐,你可一定要健康幸福的活著!”
眾人見帝德離去,當下,也各自散了,雖說昌西馬賊橫行,但柔然城因為有雪蓮山屯兵,倒是近十年少有強盜奪擄,安寧慣了的人,倒是對於帝德的話多半不信。
人群散盡,隻剩下一個戴著半邊鬥篷的人。
那人一身黑衫,似釘子一般釘在原地,安靜異常,隻是左手上一柄赤黃長劍,反身被他靠在背上,顯露出一絲神秘與不安。
待帝德的背影消失,鬥篷人歎了口氣,他摘下鬥笠,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竟是嶽陽!
隻聽嶽陽輕聲歎道:“義父的諸多計劃,差一點便斷送在帝德的手上,不過幸而我早先通知了伍清,如若不然,這次隻怕義父要一無所獲了。”
隻是如此,他又覺得虧欠帝德,帝德相信他,才帶他將柔然城裏裏外外介紹了個遍,他方二十,以前交往的,均是與刀口炊血的強盜大漢,說的話也是金錢女人,哪裏有什麼少年與他做朋友,其實自己不說,心裏也早將帝德視為朋友,隻是他視李闖如父,李闖的話,他又怎能不聽?
嶽陽心道:“隻盼你回去馬上便離開這裏,去到唐國,過你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