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仇恨(1 / 2)

通往崖頂的路又急又小,奔了幾步,卿芸兒便雙腿發軟,她嬌喘籲籲,與被帝德托著走別無兩樣。

夜隱昏黑,眼看四人就要堙沒在竹林之中,後麵馬賊催道:“快點放箭,你他媽的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人道:“別催老子。”說著,“嗖”的一聲,飛箭離弦,直奔百步之外帝德後背。

月光之下,箭頭閃爍光輝,似吐出毒嘴的蛇信,勢要食人奪命。

阿福走在第二,側目之下,星光一閃而過,他望見馬賊手上鐵弓,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意,想也不想,當即往帝德身上撲去,口中大呼:“小心!”

這一撲勢甚猛,帝德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倒在地上,連通他拉著的卿芸兒,亦接連往前打了兩個踉蹌,跌坐在地。

一種極度的不安席卷而來,遍及全身,帝德不由得汗毛豎立!

“父親——”

阿福沒有回答。

帝德慌慌張張爬到阿福身邊,伸手去拉父親的臂膀,道:“父親,你怎麼了?”

卿芸兒跌在地上,看到阿福後背露出的半截箭羽,早已淚眼朦朧,輕聲抽泣。

大武跑了上來,擋住了半空上的月光,他道:“哥你扶福叔起來,我背著他走。”他背對著帝德,見帝德無所作為,催道:“哥,你做什麼呢?”

半響,帝德隻字未答。

卿芸兒看了一眼帝德,半哭半泣的道:“福叔,他……他中……箭了……”

大武頓時頭腦一片空白,立即蹲下身子,兩腿跪在地上,去看福叔的傷勢。

月華灑下,阿福簡單樸素的麻衣後背,露著半截箭尾,血跡從窗口貫湧而出,麻衣迅速泛紅,向四周蔓延,而阿福原本紅潤黝黑的臉頰,已是白得嚇人。

“福叔……”大武狂吼,轉身往身後的馬賊奔去。

帝德從後麵抓住了他,大武便動彈不得。

他隻感覺,一陣冷入骨髓的顫抖,從那隻緊握的手掌上不斷傳來,綿綿不絕,痛徹心扉。

是的,他差點忘了,地上躺著的那人,是帝德的父親!

而此時的帝德,隻是一動不動跪在地上,他沒有說話,沒有哭泣,也沒有動作……

夜空,死一樣的冷寂!

忽然,躺在地上的阿福咳了一聲,醒了過來,帝德見狀,立即將他從地上扶起,語無倫次道:“父親,你……怎麼……樣了……你身上……疼麼……我……在這裏我……你……”

阿福無力的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濁氣,有氣無力道:“不……不要說了,我……我……恐怕是活不了了,我死後,你……還是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回來……”說到這裏,他似乎力已窮盡,眼睛也睜不開了,嘴角隻能微動,大武與卿芸兒不忍目視,紛紛轉過頭去流淚。

帝德咬著下唇,皮破血流,他將耳朵貼近父親,這時,阿福已經極其虛弱,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你……你不要難過,自從你……母親離開……我活著與死了也沒什麼……區別,這麼多年,我…該去找她了。”

說完,帝德隻覺身體一震,懷裏的父親再無動靜。

他知道,這個一生沒和自己多說幾句話的男人永遠走了…

他再看不見那個沉默的男人,再聽不到那句“你母親可能哪天就回來了!”。

父愛如山,他失去了一座雄峰!

淚如泉湧,再無一絲言語能夠形容。

大武撲在地上,哀嚎痛哭,悲憤非常,卿芸兒見帝德隻是默默流淚,怕他將悲傷壓在心裏,道:“哭出來吧,別把痛苦藏在心裏。”

帝德注視著父親安詳的遺容,徹底打開了心中悲傷的閘門…

遠處,馬賊觀望片刻,有人道:“你他媽是不是射錯了,死的不是那小娘皮的情郎。”

那弓弩手一垮臉,道:“是麼,我本來就是打算射這老頭的!”他自鳴得意,說:“現在死了一個老的,剩下兩個難道還要老子決絕麼,如此一來,對付那小美女,你們可得是最後才上了,哈哈……”說完,他又舉箭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