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見來人,雙眉就皺了。
“嗯?梅踏雪?”
梅踏雪一聽聲音,頓時有了希望,雙眼澄亮澄亮的看著他:“大公子!”
“錦城,你怎麼來了?”
“哦是這樣,我方才想去找小喬,聽見娘親在說指親一事,我還以為是娘親在為小喬的親事操心呢。”
“小喬自有相中的人家,你三弟的死為娘冤枉了雪姑娘,自然要表示下歉意。”老夫人語氣轉冷,對宋錦城的打岔頗是不滿。
宋錦城扭頭看她:“梅踏雪,你如何想?”
“踏雪感謝老夫人的好意,踏雪願意不作他姓人,一心侍奉老夫人。”
柳娘張嘴正欲說什麼,宋錦城截道:“娘親,強人所難,反倒適得其反,既然梅踏雪不願意,何必錯點鴛鴦。如娘親所言,冤枉已是過錯,怎能再令她受人差遣,依孩兒看,不如便賞她些銀兩,離府回鄉呢。”
本來還滿心歡喜的梅踏雪愣在原處,如此一來,她也許再也無法與他相見了。
“大公子……”
“不過你若是想改變主意謀個好人家,也來得及。”宋錦城並不給她多餘的時間。
梅踏雪垂首不語,老夫人是針對她接近宋錦城而來,即使現在留在宋府無恙,日後老夫人定不會善罷甘休,且,宋錦城何等身份?留在他身邊無非徒添苦惱,不如此番離去,從此不見不念,各行其道。
“……是。”
老夫人一聽,心下稍微舒坦,雖不如原計劃,退而求其次,也無不可。
“那柳娘,你帶她下去領餉吧,此外多加五十銀。”
宋錦城不停留不交待,在梅踏雪的殷殷顧盼中頭也不回的去了宋錦喬那邊。
雖在宋府近半年,梅踏雪生性靦腆,親近的人除去西風,也沒哪個需要掛念的人。
西風得知梅踏雪離府的消息感到愧疚,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天色即將入夜,柳娘在一旁陪著,梅踏雪不敢多言,寒磣幾句就趁著夜色離開了。
宋錦城晚飯後回到書房,瞧著還淩亂的書籍竟有些許的落寞感。想起在門外窺見那小小的身子柔弱的跪在地上,心裏就忍不住湧起心軟的念頭。以宋家的實力,為她覓一位良婿何為難事,私心裏卻不想動用此般手段,也疑惑老夫人此舉用意,不得不將她攆出府去。
心有燥意,宋錦城關了房門順道而行,秋夜已涼,明月當空,偌大的宋府明明不過缺了一名侍女,宋錦城竟感空蕩,這情緒著實令他苦惱。
今日他離開老夫人房間去見了宋錦喬,後者卻不領情,中秋夜一事過去幾日,自那晚送錦喬回去之後也沒再好好關懷,宋錦喬心裏難免鬱悶。實際上去找錦喬他也不過是順口胡戳而已,那幾日的心思,不可否認,全在了梅踏雪身上,想來慚愧,花了好些耐心去逗戲,討妹妹歡心。
看宋錦喬的情緒不錯,宋錦城思緒不禁飄到了月莊。先前老夫人修書告假,若不是梅踏雪被他所傷,他也不逗留了。
她的傷……離開了宋府,她要如何養傷呢?
突的他又搖了搖頭,既然離開了,可能以後也不會相見了。
步至三岔口,他忽然轉道,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