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將盡,外邊的學子逐漸少了,宋錦城起身,拿了件披風在手,回頭對梅踏雪道:“天晚了,我送你早些回去吧。”
見她滿臉抱歉,宋錦城就已經知道下一句是什麼,立馬搶了話頭:“恰好要去找容懷清,一道送你。”
梅踏雪無話可說。
宋錦城總是能不著痕跡的為她解去各種難堪,她生性敏感,怎看不出來,大恩難言謝,也隻能一點一滴累積在心,期盼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他也不避諱外人的眼光,行至樂相師舍,宋錦城問她:“三日後,你有事情麼?”
“除了樂課,並沒有什麼安排。”
“課後,你去武部找我。”
梅踏雪開心的點點頭,一路蹦著進了師舍。
宋錦城出了樂部,徑直去往容懷清的學舍,他與容懷清的感情,比容硯來得好許多,許是前者性格溫和,更能讓宋錦城感受到好友間相處的愜意。
容懷清正挑燈夜讀,他並不在房內,坐在自己房門外的小庭裏,披了件外衣,神色疲憊。
“每次看你這模樣,總擔心你一閉眼就醒不來。”宋錦城道。
“每次見你來,我就夜難安寢。”
“……”宋錦城不滿,“合著我是厲鬼了?”
他合上書,抬了血絲雙眼,笑宋錦城:“風流鬼麼?”往下看時瞧見他懷裏的披風,又加了句,“這披風,可不像是給我的。”
“我倒是希望,次日莊裏有人傳聞容家的大公子有斷袖之癖。”
容懷清捂著口咳了一陣,氣息難繼,也沒了和他說笑的心情,這羸弱的身體,拖累他許多。
待氣息漸穩,容懷清壓低了聲音,“學子失蹤的事情,你怎麼想?”
“與你們一般想法吧。”
容懷清緊了緊衣領,拿了書本起身進房,宋錦城也跟來,他在書架裏摸出一本筆記,“在文部聽修時,文相曾有一次提起月莊十五年前,發生過一樁百人失蹤大案,但有一點不同,當時的案件,都是在月莊頗有名望的學子,然而回來之後,我遍查名書,卻沒有一點對此的記錄——咳咳……
“後來我去問過文相,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你認為和如今的案件有關聯?”宋錦城接過他的筆記,簡略翻了翻,裏邊竟也出現了四君子三字。
“四君子?”
“嗯,正是發生在四君子聲名遠播的時候,我想,以當時四君子的能為,竟查不出元凶嗎?可惜,沒過多久,四君子如同盛世中一朵曇花,短暫的風華後就凋零了,月莊也無任何記載。”
“奇哉……”
容懷清又道:“這件事若不能水落石出,恐怕又成了不夜城的一樁懸案。”
“十五年,如今月主當任七年,想來真相,也許前任月主能知一二,但即使同是失蹤案件,兩事也不一定有牽連,這事查起來,也有難度。”
“現以閉莊為策,隻能看後續了。”
宋錦城點頭讚同,“不得不為之舉。”
兩人又作了些交流,容懷清身子抱恙,宋錦城隻能告辭。
後來梅踏雪搬到了樂相師舍附近,此舉惹得議論紛紛,樂相執教以來,未見她對哪位學子親近,過去不乏天資聰穎的學生,樂相也很少表露讚賞之情,對梅踏雪的獨特,不禁令外人對梅踏雪的來曆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