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錦城眉一皺,在床沿坐下,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摔壞了不成?
她坐起來,很迷茫的打量了房間,疑惑的問宋錦城:“這是哪裏?”
“醫堂。”
“醫堂……醫堂……”梅踏雪低聲重複,好似在努力尋找記憶。
“你是誰?”宋錦城問她。
梅踏雪摸了摸額頭,好一會兒才回道:“梅踏雪……”
宋錦城又問道:“我是誰?”
梅踏雪看著他好久,搖了搖頭。
宋錦城沉了臉,起身要去找大夫,外麵突然傳來喧鬧之聲,不一會兒就看見幾名醫堂的侍者抬著南陽千晉急匆匆進來。
他走過去,聽見有人說南陽千晉肋骨斷了,昏倒了醫堂的路上,幸虧發現得早。
“大夫呢?”宋錦城問道,他不是為了南陽千晉,是為梅踏雪。
“學長,大夫就過來了……”
也跟了出來的梅踏雪一聽見學長二字,竟衝口而出:“宋錦城!”
所有人不明所以,直愣愣看著梅踏雪。
她微紅了臉,改口道:“學長。”
宋錦城很高興,梅踏雪還記得他,說起來,這還是梅踏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趁著醫堂都在為南陽千晉忙活,宋錦城帶著她,靜悄悄出了醫堂,直奔膳堂。梅踏雪衣發未整,還穿著醫堂的衣服,躺了幾天,身子有點虛,小半會的路程走了快兩刻鍾。宋錦城一想,讓她留在附近的涼亭等他。
很快,宋錦城端著吃食回來了,梅踏雪坐在涼亭裏百無聊賴,正趴在石桌上,不知是否又睡過去了,烏黑的秀發傾瀉而下鋪在瘦窄的後背上,放晴的天陽光正好,微微渡了層亮光,側趴的臉兒被擠得肉嘟嘟的,就是還有些蒼白。
“別在這兒睡。”宋錦城道,入冬了,寒氣更重,小眯一會說不準都會著涼。
她抬起頭,揉揉眼睛,聲音都變得慵懶了:“學長。”
宋錦城把吃食都擱在桌上,“把這些吃了。”
“謝謝學長。”梅踏雪報以一笑,端了一碗五穀粥,安安分分的吃起來。
直覺讓宋錦城有絲異樣,總覺得醒來的梅踏雪哪裏變了,但他又說不出是哪裏問題,梅踏雪醒來開始,她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連帶的,把過去畏首畏腳的性子也丟了。
從他說過不許對他道謝後,梅踏雪的確不再犯過,但方才那聲謝,聽不出與過去的感情有任何相似,像極了隻是隨口一說。
梅踏雪專心致誌的吃著粥,細碎的頭發快掉到了湯裏都不知道,宋錦城伸手給她拂開,問道:“受傷之前的事,你還記得?”
她抬起頭,想了一會,回道:“記得。”
“南陽千晉對你無禮?”
“嗯。”
梅踏雪毫不猶豫的應道。她攪著碗裏的粥,又靜靜喝了一口,宋錦城更加肯定,梅踏雪決定了什麼。
梅踏雪一天一天好起來,並沒有什麼大事,記憶的斷層,大夫說不過是大腦受傷的後遺症,過段時間便好;南陽千晉倒在醫堂裏躺了整個寒冬。
不知哪天,月莊裏又多了梅踏雪的傳聞,說她本來不過是宋府的一名侍女,後來跟了宋錦城,麻雀變鳳凰,能進月莊,不過全靠了宋錦城並得到樂相的照顧,後來因為此事更與南陽千晉發生爭吵,害得後者遭到宋錦城的遷怒,才落得如此下場。
話傳得不堪入耳,冷靜如宋錦城,也不禁起了怒意,但梅踏雪傷愈之後,對此事絕口不提,也不再過來尋他。
宋錦城想,梅踏雪對傳言是否在意?
救下她,自己的日子總容易變得煩惱。
宋錦城早已習慣外界對他或好或壞的談論,梅踏雪與他不同,自小遭遇太多的冷漠,也許流言對她才是最大的傷害,宋錦城想,是不是遇見了自己,她的人生,也不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