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報道:在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時,仙女演唱的《紅樓夢》曲的第二首《終生誤》:
都道是金玉良緣,俺隻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螢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歎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書中賈寶玉強烈的愛戀著林黛玉,但是又對美麗大方、舉止淑雅的薛寶釵心放不下。他關愛每一個人,害怕每一個人離去或者死亡;時刻想著每一個人,哪怕是曾經還傷害自己的賈環。在照顧別人的感受、體貼別人時,經常受到別人的誤解甚至打擊。他怕黛玉和湘雲誤解,反而招致更大的誤會;他真心關愛女孩子卻被大家視為癡狂;他向黛玉傾訴真情,卻在金玉良緣之中掙紮。熾熱的情懷和遁世出家的念頭並存。我感覺到,書中的賈寶玉就是具有一個分裂型人格的獨特個體。不知先生對這個問題怎麼看呢?
先生道:按現代的心理學術語也許可以這麼說。其實,作為中華思想裏邊,這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政治理想與歸隱山林的出世情懷在每一個文化人當中都極其強烈的存在,哪怕功成名就的勳臣巨子、文章大家,隻是表現形式與表現時機和狀況不同而已。對於賈寶玉的描寫是對這一狀況的真實反應,也算不得太過於分裂。前文我說過了,這部書就是解刨了我自己一曹顆(曹頓)的人格和心路曆程的小說。把我自己,通過賈寶玉和甄寶玉一體兩麵,解構出薛寶釵、林黛玉、秦可卿、賈探春、薛寶琴、妙玉等形象,全麵剖析曹顆(曹頓)多麵人格。展示了曹頓作為曹顆存在的自我認知分裂。解析了曹頓在作為曹顆存在時,既想繼承父職,革故除弊,承家濟世;又在不時產生的“我是誰”的疑問中,產生的遁世出家回歸自我的矛盾中痛苦不堪,出現情極之毒的多麵人格。通過對我(曹頓)的人格和心路曆程的剖析,批判了反動的人性壓迫和扭曲,倡導了自由、平等的人的天性的回歸,歌頌了自由的天性的愛情;展現了賈家滅亡的必然命運和規律,隱曲表達了封建家天下政權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滅亡周期律(”好”就是“了”),指出了滿清政權必然“三春過後大夢歸”的必然結局,表達了對漢明政權回歸的強烈願望。
應該說,是客觀現實導致了曹頓的自我認知分裂。曹頓作為曹荃次子,本來是沒有襲職的機會的,他的命運就是一個普通包衣奴才,是做不了上等奴才的。他本來也就安心於過普通人的生活,寫詩作畫,愛石成癖。曹顆是曹寅伯父的二兒子,本來這“金玉”之緣是他的。曹顆弟弟於康熙五十年的死亡。曹寅大伯父痛苦萬分。曹顆弟弟的死亡使我的生命軌跡發生了挫裂性轉換。曹寅大伯父即以曹顆之名分養我。康熙五十一年,曹寅大伯父病故,康熙帝親自過問,我改名曹顆繼承大伯父職位,從此曹頓以曹顆之名存世。自己的生命軌跡也發生了變軌。過去做的已經不能再做,必須服從康熙的命令繼承曹寅伯父的工作。這就是“甄寶玉送玉”的本事,甄寶玉就是曹顆的形象,賈寶玉的五彩玉其實就是甄寶玉送給的。從此,曹頓就繼承了曹寅之職,就必須承擔對上負責皇帝安排的事務,償還欠下的國債;對下要承家繼統、保護父母妻子的責任。這是多麼大的責任,這是把曆經官場多年、和康熙情同手足的曹寅大伯父都嚇死了的責任。這個官是無盡的苦海,是還不完的官債。我接手以後,曾經年少輕狂,立下宏願,象探春一樣工作。真心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革除“五病”,發展經濟,簡約生活,償還債務,振興家業。這一些努力,就像探春一樣成了泡影。失望的打擊經常讓我一如伯父一樣徹夜不眠。我經常想,我是誰?我為什麼要受這個罪?我在為誰受罪?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差事、脫離苦海?我什麼時候才能重回那個真情灑脫的曹頓呢?我在想,我就是一個演員,我在飾演別人,但是好像我就是我演的這個人而不是我自己。我像莊周夢蝶一樣,找不到答案。自我認知挫裂經常使我不能工作,每天都處於逃避風險和維護現實利益的分裂之中。以至於後期,按規矩和習慣寫給康熙的奏折都難以完成。當李煦申請再續征一年鹽稅,以徹底還清債務的奏章被駁回之後;我徹底陷人絕望之中,終於在開春之初離家出走。我的“兼美”之夢破滅。這就是秦可卿之死的內涵所在,秦可卿是康熙的代言人,是她把我引人官場浮世之夢。《紅樓夢》中賈寶玉幾次悟道、幾次摔玉就是這些思想的具體表現。就是賈寶玉分裂型人格的具體體現。你可以想像,一個並不想當官的人,別人在你身邊嘮叨當官的勸教,你的心裏會有多麼的煩。玉,至堅者玉,權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