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寶琴——曹顢(曹頓)的身份回歸意識(1 / 2)

鈺報道:整部小說的解讀,目前有很多學者提出作者的具有清晰的反清複明的政治理想。請問先生,這部作品是這樣安排的嗎?

先生道:嗬嗬!這個說法我知道,也很重視。對這種說法不能一句話說死到底對不對,我的安排是複雜的,其實主要的是表現了我對南國漢族政權的向往,渴望自己漢民族身份的回歸。請讓我一步一步細細說與你聽。

要明確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確金人的身份問題和我們家的身份問題。我們國家是一個多民族的大國家。自古以來就是走過了一個不斷融合的過程。在遠古時期是以姓和氏進行族群區分,用華夏和蠻夷區分群類,即統治族群和在野族群。隨著生產工藝的增強,人類管控能力的提升,郡縣製的實施,以及民族融合的加深和姓氏複雜化,到秦漢以來,姓氏已經不能代表族群的分布情況。開始了明確的地域為標誌的族群分類。自周以來,特別秦漢以來,統治區域以外的遠古時期傳說中的四野邊地居民被排除在中央民族之外。後世子孫便以曾經強大的漢地域生民劃界文明。對於中原大地,四野少數族群時刻也想人主承啟功業。事實上,元清兩代統治者,從來也都自認中華文明正統。特別是清代統治者,他們對中華文明的肯定和繼承態度是十分明確的。從中華大族群出發,他們承認自己是軒轅之後裔。但是,曆史地看,金人作為中原文明以外的邊地居民被稱作韃虜,長期和中原文明割裂,文化和文明迥異與中原。他們政權的取得是通過了血腥的屠殺和殘酷的奴役,在政權鞏固過程中更加加強了文化控製和思想禁錮。以至於後來中原“萬馬齊喑”,中華文明的腳步沉重,終於陷入落後挨打的局麵,這是後話。麵對明漢政權的滅亡和滿清殘酷的統治,明漢遺民,心情十分沉重,“崖山之後無中國,明朝之後無華夏”,這是他們血淚的慨歎!康乾時期,民族矛盾漸漸融合。但是,滿清政權給予明漢遺民的壓迫依然存在,他們把漢民放在次等民族之列,但是他們具有完整的民族尊嚴。我們家作為包衣奴才,身份十分尷尬;是旗人裏的下等人。他們對漢族政權的渴望,對自己漢民族身份的確認和正統的回歸依然十分強烈。在這些人心目當中,滿清民族依然是少數族裔統治華夏。作為我們家,比普通人家感受更為深切。我祖曹璽,在滿清軍隊的侵襲中,幸被高祖曹振彥收養,幸免於難。但是從此成了滿清包衣奴才。自我祖曹璽就不斷做著擺脫包衣奴才的努力。很多漢民包衣也以努力改變包衣身份為目標。但那是徒勞的。我自小就感受到作為一個包衣奴隸的下賤,雖然身為皇家奴才,也享受到一些特權,但那走狗奴才的身份和命運,如夢靨一般揮之不去。對南國漢政權十分渴望。特別是我在承襲伯父曹寅織造之職後,更加感受到自己作為奴才的無奈和可憐。巨大的債務,來自於滿清統治者的命令,卻讓我們漢人奴才代代深受其罪,不得翻身。我渴望滿清政權滅亡,渴望漢明政權回歸,還我真正漢民身份。我的家族的破敗讓我重新認識世事風和月。我認真研讀了古代曆史,這才明確了封建家天下政權,一定會如我的家庭和明政權一樣,曆經三世而亡,必將經過斬蛇起義的創業到滿床笏的虛榮,走向破敗消亡。所謂三春之後諸芳盡,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幹淨。必將蛛絲兒結滿雕梁,而紗窗還會重新糊上。我認定了滿清政權三世必亡的必然結局。(這就是《風月寶鑒》的真正意義。)為此,我下定了棄官出走的決心,下定了到南國去的決心。我的切身感受也使我產生了主奴同尊、兼愛天下的思想,這在小說中賈寶玉的兼愛思想就是具體表現。沒有切身的感受,怎麼會有這些思想的產生呢?滿清末年,統治力量江河日下,子孫腐敗,內外襲擾,由內亂加之外侵,滿清政權終於走上了喪亡之路。當那個時節,漢民誌士因應時代需要,提出了“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口號,反清複明成為當時主體。誌士仁人從中發現了我的反清思漢的思想。這是對的,是和我的思想切合的。但是,這些思想不是洪升或者其他什麼反滿人士的東西,是一個包衣下賤的經曆與反思,是一個奴隸的呐喊。這個呐喊是民族平等,人來大同的呐喊。當今天下,昌明盛世,一定要摒棄狹隘地域和種群的觀念,兼相愛,互相同,加快團結和融合,永遠遠離屠殺和壓迫,使華夏萬民永享太平。

所以我在書中清晰地鮮明的塑造了一個來自南漢女子的形象。且看:

薛寶琴長得什麼樣子?“披著鳧靨裘站在山坡上遙等,身後一個丫環抱著一瓶紅梅”“就象老太太屋裏掛的仇十洲畫的雙豔圖。”她分明穿著仇十洲所畫明朝漢人的衣裳。她住在哪兒?“琉璃世界”,就是那“明”的世界。“琉璃世界白雪紅梅”,她是完全不同於水清之色的漢人“紅”梅。她通詩書,明事理,沒有一點瑕疵,是比大觀園所有女子都完美的形象。這個形象,就是我心目中日思夜想的南國漢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