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瓜)??斝及其他幾個細節的解讀(1 / 2)

鈺報道:近來偶然看了幾個帖子,談到了書中“花魂”與“詩魂”的問題,為此他們爭論起來。觀點不外乎三:其一認為“花魂”。這種觀點支持周汝昌先生,周汝昌先生麵對“詩魂”和“花魂”,則深取“花魂”而不取“詩魂”,曾著文斷言:“俗本妄改葬詩魂。”另外,認準“花魂”的學者,認為以“花”對“鶴”,比以“詩”對“鶴”要工。其二就是“詩魂”。有些學者麵對“詩魂”和“花魂”,深取“詩魂”,以為“詩魂”才真正契合林黛玉的詩人氣質。這兩種爭論是主流。版本也有分野,戚序本這一句為“冷月葬花魂”,而庚辰本、甲辰本、程甲本都是“詩魂”。第三就是不通文墨、亂扒一氣、難以理喻甚至故意胡來的人。請先生講講到底用哪個字好呢?

先生道:對這兩個字的討論,看起來是個小事,其實關乎對整部書的閱讀。是整部書讀懂沒讀懂的試金石。

在這兒我就把關於這兩個字的真正由來說給你聽聽,以便你拿著它辨別真偽論述、真偽“紅”人。

我曾看到有位朋友在關於“花魂”與“詩魂”的討論中這麼說到:實對實,虛對虛,鶴是實體,花也是實體,對仗有基本規則,絕無可能是“詩魂”。而且“詩魂”根本不通,“詩”為虛無之物,何魂之有?這不僅僅是以辭害意,更是故弄玄虛了。

我覺得這位朋友短短的幾行字,說了兩件事。第一是說“詩”與“花”從對仗角度來講誰更工整的問題。第二其實是說了“詩魂”在意義上不通,他傾向“花魂”。但是,他沒說出什麼意思,僅僅指出了詩為虛無。這個反駁是無力的。嗬嗬,這正好成了我的由頭。我就從這“詩為虛無”說起吧。

其實,“詩”並不虛無,它也有載體,也有靈魂,有時其靈魂還會驚天動地。

哪篇詩沒有文字、沒有結構;哪篇詩章沒有靈魂,中原有《離騷》,西地唱《神曲》,煌煌琉璃章,精神動鬼神。這些都是作者的精血凝結,生命幻化的。屈原死了,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肉身化成了離騷之神。詩歌是現實的客觀存在,根本不是“虛無”。在黛玉與湘雲二人的聯句的大氛圍下,這二人的仙人一般的灑脫與飄逸,正與“詩”配。詩,所以為詩的,就是她的描摩提煉,皴染塗抹,那種飄逸與灑脫的內在氣質。這與作者的對湘雲和黛玉的氣質認知配。那麼為什麼不能采用“詩魂”?有什麼在意義上不當的嗎?這二人洋洋灑灑的對句,怎麼會是“虛無”呢?他說詩是虛無毫無道理。

當然,周先生認為是“花魂”,直覺也是對的。這個應該用“花”而不用“詩”的原因不是“花”實“詩”虛的問題;也不是“詩”與黛玉、湘雲不搭的問題。而是結構的問題。首先,黛玉是“花”,紅樓十二女子都是‘花,。“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就全局謀篇來看,隻能是“葬花魂”。全部《脂硯齋重評'中心就是,冷月葬花魂。殘酷的“月”一冷月,殘害了美好的青春,摧殘了花魂與鳥魂。寒塘逃走了鶴,冷月埋葬了花,那樣一種淒慘的景象。國破家亡的景象。那種流淚瀝血的悲痛與憤恨。就具象而言,“隻能是花魂”。同樣就謀篇來講,黛玉與湘雲的聯句不是僅僅針對個人,她們的聯句是整個曹家故事的大串聯。要想讀懂為什麼用“花”而不用“詩”字,也不僅僅象周汝昌老先生那麼看。還要從整個聯句的謀篇大結構上來看,要先讀懂整部書,看懂整個聯句的結構才能真正懂得為什麼這麼用的。這些聯句是與薛寶琴十首詩謎一樣告訴了曹家秘密,告訴了曹家由盛至衰的整個過程;不是黛玉和湘雲的簡單即景之描寫。這個冷月埋葬的是整個紅樓女兒,不是黛玉個人。不能用“詩魂”。其二,詩,所以為詩的,就是她的描摩提煉,皴染塗抹,那種飄逸與灑脫的內在氣質。她的具象所具有的氣質就是灑脫,即使苦旅詩人,依然具有傲世灑脫的內在存在。“詩魂”在通篇布局上就不合拍。她也許僅僅配的上黛玉,連湘雲也難稱及的。所以,不可用“詩魂”。另外,不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鶴代表的是出家為道士的人—作者,也就是林黛玉;花代表的是作者的妻子一史湘雲,為了真正達到敘述的目的,也隻能是“鶴”對“花”的。

那麼,到底在《脂硯齋重評'版本中出現的混亂,是怎麼造成的呢?

原因是這樣的。在作者的稿本中,正像“推敲”一樣,作者最先用了“花魂”,因為這是作者謀篇的通部結構,信手就拿來了。在作者修稿時,覺著在黛玉與湘雲二人的連句的大氛圍下,這二人的仙人一般的灑脫與飄逸,正與“詩”配。與作者的心配。然而,就全書的主題和“花”的代指女子的安排來看,還是用“花”更好些。用“詩”從章回小環境、黛玉個體適應性來講,還是有氣勢的;但是會引起整體布局的混亂,況且,從對仗看“花”對“鶴”要工些。所以,作者終於在改定本中還是敲定了“花魂”。此兩種寫法在原作者的稿本裏都曾出現過。傳書者的繼傳書者,從自己的理解出發,出現了選擇性改動。因為這些人是不知道作者本義的。諸本之中,八十回本是原作者本,其中以“戚續本”改動最小,基本尊重傳書者原貌。因為“戚”本繼傳書人是三百年以來唯一真的基本讀懂《脂硯齋重評》的人。所以出現了今天的爭議。“花魂”與“詩魂”正如“推”與“敲”一般。在通篇布局上“花魂”恰當,在章回小環境、人物個體心性上,“詩魂”更適配。“花魂”與“詩魂”就對仗工整角度來講,作者從不看重傳統庸俗成規,那不是作者選擇的主要著眼點。大手筆,必是驚人筆;成規他尊守,但絕不是對他的束縛。他們的心裏創造新的規範的自信從來不缺,而且所有的文字,他的選擇的出發點就是有利於表達。比如大家熟悉的現代的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