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1 / 1)

和很多人一樣,我曾經在一所名為X大的學校裏生活了四年。X大是一所略有些灰色的學校,裏麵的絕大部分建築都要四五十年的曆史,當然也有嶄新的高樓林立,古老和現代呈現出對立的態勢,卻並不怎麼和諧。對於這些嶄新的高樓我沒有太多發言權,因為它們幾乎不屬於我們這樣的本科生,那是精英們的世界。

你可以在任何大學找到X大的影子,你也可以在X大找到任何大學的影子。很多人因為是一名X大的學生而感到自豪,也有很多人因為是X大的學生抱憾終生。這裏有奮發向上的學生,也有名滿天下的教授,他們甚至可以走在世界的前沿,這裏也有更多的被無聊的情緒所籠罩的學生,他們一起混過四年,拿到一張X大的畢業證書,然後寂然地離開,不會給這裏留下什麼。

X大是一座巨大的廣場,裏麵仿佛全是路,但是隻有選擇了之後才會發現是不是能夠通向理想的彼岸。這裏充滿了各種欲望,也麵臨著各種選擇。

X大就是世界。

我的專業是機械。這個專業是招生辦的老師替我選的,我不知道,我的老爸也不知道,但是當我知道以後我的想法是逃避,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但是我的老爸信奉知足長樂,建議我騎馬找馬。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因此我就隻能在這所名為X大的學校裏找馬,結果我找了四年還是懵燈轉向,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做些了什麼。

我對機械專業有些絕望。首先我是學校的一堆垃圾,在所有的學生當中,我的入學成績排在最後幾名,因為我在高考誌願表上填的是服從分配,所以我就被分配到了機械學院。我的命運就在負責招生的老師的筆尖下麵決定了。當然這種分配不是隨意的,對於有路子的人來說,決定這一點的是關係,對於沒有路子的人來說,決定這一點的就是成績,我的成績排在後麵,自然要去比較低級的機械學院,這應該沒什麼爭議。這也是一種市場經濟,在市場經濟麵前說教是多麼蒼白而無力。

在我入學的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班主任對我說機械專業前程遠大,也是學校的重點學科。對此我非常認同,但是班主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機械專業學生的成績是最低的,好像一個學生學別的專業都不行了,才去學機械專業,如此而已。

當我知道了我是一個垃圾之後,曾經努力去證明自己不是垃圾。我也知道很多人曾經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並有人做得非常成功,那就是努力學習。但是我不久就放棄了學習,因為我學得再好也還是機械專業,隻是垃圾裏麵比較好的那一部分而已。就象一堆碎玻璃,我可能是茶色的,但卻改變不了碎玻璃的事實。

換句話說,我到了機械學院之後就已經成了衰人,這個事實無法改變。因此我已經無法證明自己不是衰人,而隻能證明自己是衰人了。

隻是不管怎樣,一切都將在四年之後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