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遇險
素隱像是看了官穎歡半晌,然後起身離開客棧。
“小姐,他怎麼在這兒?”
官穎歡搖搖頭,她真想跟上去,看看素隱究竟去哪兒,可她約了人,又不能隨意走動。
正想著,左肩一沉,有人拍著她的肩在一旁坐下:“快給哥哥倒杯水,真是渴死了!”
“少爺?!”
官穎歡拽著官穎承的寬袖:“快說說,莊裏沒出什麼事吧?我已經派了滄海回去傳話,不過他即便快馬加鞭,此刻應也沒趕回山莊。”
官穎承疑惑:“怎麼這麼問?”
官穎歡見官穎承像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才拉著官穎承走向樓上的包間,將畫卷一事細細說了一遍。
這間客棧緊鄰江畔,江邊冬雪漸消,江畔的雪水融著岸上積雪流入江中,孩子們在岸邊追逐嬉鬧,那孩童的笑聲隨著風吹進客棧的雅間,官穎歡不由得心癢癢,不知她還有沒有機會像孩子一樣任意嬉笑玩耍。
官穎承告訴官穎歡,他前些日子就離開問劍山莊來到六合,並不清楚最近莊內的動靜。
隻是聽完官穎歡關於畫卷之事的描述,心底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這畫卷裏究竟有什麼秘密?”
官穎歡咬著唇:“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與皇家脫不了幹係。”
官穎承冷笑一聲:“你是說,裴子衍?”
“不是。我起初也懷疑是他,可現在,愈發覺得起初的猜疑錯了。也許另有其人。”官穎歡又將昨夜宮內刺客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官穎承臉色愈發暗沉:“小妹,你不要忘了。裴子衍也在宮內,若是他派的殺手,也是極有可能。”
官穎歡被官穎承的目光看得有些難受,垂著眸子噘唇道:“我知道哥哥是覺得我偏袒他,但不是這樣。告訴你也無妨,我與他早晚都要散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至於具體的,你也無須多問。”
官穎承見官穎歡表情又是淡漠又是糾結,還有些猶豫,知道她是做了某些決定,既然她不願多說,他也不細問:“隻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爹和我都隻是想你開心,其他一切世俗眼光我們都不在乎。將來若是離開他,記得回家就好。”
官穎承說他離開山莊的時候,官林度曾讓他帶了封家書給官穎歡,再三叮囑一定要在官穎歡到六合之後與她會麵再交給她。官穎承今日見麵倉促,家書沒有隨身攜帶,本想讓官穎歡與他一同回住處去取,官穎歡卻突然想起裴子衍的生辰快要到了,打算去集市上挑件禮物,便支了青衣與官穎承去取,兩人回宮再見。
隻是,舞刀弄槍她可能還比較在行,可買禮物這種事情,沒有青衣在身旁,她實在是沒頭緒。況且,裴子衍的生辰,每年在臨安都是大張旗鼓地操辦,那個熱鬧啊她想忘都忘不掉。他自小錦衣玉食,吃穿都是極講究,素日又驕奢慣了,她也不知道買什麼能入他的眼。萬一買得不好,他豈不是又要拿她買東西的眼光做文章,鄙夷她一頓。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買什麼才能配得上他的華貴風姿。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正尋思著是否該回宮了,突然身邊傳來一聲大喊——
抓賊啊!
官穎歡瞳眸一眨,便見一人從遠處疾步奔來,身後還有一老翁喘著氣拚命地追。
她笑一笑,隻挑準時機伸了伸腿,那疾奔的小偷猛然一停,大喊著整個人咚一聲倒地,吃了個滿嘴灰塵。
官穎歡抬起腳踩住那個小偷肩膀,稍稍用力,那小偷便烏拉拉地亂喊起來,手中緊握的錢袋也在掙紮中散落在地上。
官穎歡彎腰拾起錢袋,在手中掂了掂,看分量並沒有多少錢,看到上氣不接下氣已經快要走不動的老人,隨手一拋:“老爺爺,拿好了!”
老人衣服從上到下都是補丁,看起來生活清苦,那錢許是拿來有急用,這會兒捧著錢袋不斷向官穎歡言謝,布滿皺紋的臉上,眼眶都漸漸泛了紅。
官穎歡是最見不得這種可憐巴巴的情景的,每每遇到都覺得心裏堵得慌,急忙轉身去處理小偷,卻隻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小偷許是趁她和老人說話的間歇,爬出人群,一溜煙兒地逃了。
與老人告別,官穎歡見一旁有姑娘在賣畫。
一張殘破卻幹淨的木桌,一把椅子,一遝紙。
引起官穎歡注意的,不是賣畫的姑娘,也不是畫具,而是那姑娘身後唯一一幅梅花圖。
賣畫的攤位上,隻有一幅畫,這實在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停下多看幾眼,那梅花圖用筆僅有兩色,用筆二三,筆簡意賅,以至極意,不禁讓人想起“橫塗豎抹千千幅,墨點無多淚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