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九登時腦子便如同繃得了弦一般,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撩開珠簾蹲下身去將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來。
卻隻見她原本傾城絕美的麵容上此時都是大片大片的紅斑,有的似乎都已經破損了,還在不停的往下留著淡黃色的液體。所到之處一片觸目驚心。而原本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細長的血口,此時正呼呼的往外流血,讓李小九的心頓時涼了三分。
而在李小九的腳邊,碎成一片的青花瓷器泛著點點熒光。
李小九皺了皺眉,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此時卻是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拖著蘇雨柔就將她放倒在了床上。
伸手試了試蘇雨柔的鼻息,李小九微微的安了一分,雖然鼻息十分微弱,但是至少還是有命在的。
燕夫人聞狀進門來,在看到地上那一灘血的時候頓時大聲尖叫了起來,將一群小丫鬟召了進來,吵得李小九不可開交。
“都閉嘴,去給我把藥箱拿來!”李小九被吵得頭疼,美目一瞪,威嚴感瞬間將那群小丫頭壓了下去。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去!”燕夫人急忙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虛,趕集打發著丫鬟去拿李小九的藥箱。
李小九皺眉,這才轉過頭去看蘇雨柔的傷口,所幸並沒有割到脖頸邊的動脈,不然真的是連大羅神仙都難救了。
而這邊藥箱已經背拿了過來,李小九眼疾手快的將藥箱打開,在那有些滲人的傷口上敷了些藥,小心的將傷口用藥布纏繞了幾圈,看到那女子雖然蒼白去平和的麵容,李小九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出了珠簾。
燕夫人早已被眼前這一幕下的心驚肉跳的,看到李小九出了珠簾,不由得急忙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急忙問道:“究竟,究竟怎麼樣了。”
李小九拍了拍燕夫人的手,道:“夫人大可放心,大少夫人沒事了。”
聽到這一句話,燕夫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隨即麵上就浮起了一絲委屈,不由得哭泣道:“這孩子,怎能這般想不開呢,可真是嚇死我了。”
說著,就用手中的精致帕子抹了抹眼淚,李小九卻是並沒有說什麼,隻淡淡的道了一句:“夫人不必擔心了,大少夫人這裏有我便好,夫人今日受了這般大的驚嚇,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一下吧。”
燕夫人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珠簾背後的床上,眼神中透漏出幾絲不放心,半晌,也隻能用幽幽的歎了一句,“孽緣啊,真是孽緣啊。”
這一句,倒真是出自她的內心。
李小九自然也知曉這句話是在說什麼,隻笑笑,道:“姻緣天注定,夫人不必太過自責。不過今日之事,還請夫人不要告訴燕老爺,隻恐怕燕老爺知道了,還要在生些什麼事端。”
她這一提醒,倒像是點醒了燕夫人。燕夫人急忙點頭道:“老爺脾氣我是曉得的,隻恐怕讓他知道了,這府上可就是要翻天了。”
李小九微微一笑,道:“夫人就盡管放心吧。大少夫人這裏,有我呢。”
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燕夫人急忙抓住我李小九的手,一臉感激的說道:“憐月姑娘,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啊。”
“夫人言重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說著,李小九伸手就要去扶燕夫人。
燕夫人伸手,搭了李小九,又朝珠簾背後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不過在看到李小九一臉自信的樣子時,也就安了下心,道:“如此,就有勞姑娘了。”
李小九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麵上卻是笑容不變,道:“夫人盡管放心,今日之事,還要請夫人守口如瓶。”
“自然自然。”燕夫人想起剛才的事情仍然是心有餘悸,不禁的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匆匆忙忙的便出了門。
李小九靠在門邊看著遠走的燕夫人,嘴角冷笑一聲,轉身走回內閣。伸手將菱花窗打了開來。屋中濃重的血腥味頃刻間散了去,李小九雙手環抱站在窗前,回頭看了一眼此時靜臥在床上的女子,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是變得十分難看。
若是她沒有猜錯,蘇雨柔脖子上的傷口,根本就不是什麼自殺造成的,反而像是被利器所傷。若不是她硬撐著一口氣,隻恐怕早就是沒命了。
不過這燕府深院之中,誰這麼大膽敢對大少夫人下手,而且這麼明目張膽的做法,難道就不怕被人知曉?
李小九越想越奇怪,皺著眉頭盯著院子一角發呆,腦海中想起今日發生的事,卻是忽然閃過一絲光芒,靈台頓時一片清明。急忙轉身朝著內閣走去,掀開珠簾,在那一片鮮血中站住了腳,目光卻是落在了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片上。
隻見那青花瓷片碎了一地,日光此時正巧透過窗子射了進來,打在片片碎片之上,竟然泛起了一絲幽幽的光芒,落入眸中甚是奇異。
李小九蹲下身,撿起一小片青瓷碎片,卻是一個不小心被它鋒利的切口劃了手指,鮮血頓時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