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因是月初,原本該是清亮的夜空此時也隻剩了一輪彎月,暗弱的光芒被藏在輕薄的雲層之後,落不到地麵上來。百花穀中此時一片靜謐,隻有些微的蟲鳴聲在夜空之中輕輕的響動。
暗影拐角處,明淵此時一身黑衣,靜靜的站在暗色之下,若不是有著輕微的呼吸聲,恐怕是根本看不出來這裏還有一個人在。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在月色之下分外明亮,讓人心中不由得一怔,仿佛這人是從黑夜深處走來的一般,頃刻間就可以讓人灰飛煙滅。
不遠處爭音慢慢的向著明淵走了過來,依舊是一襲紅衣的女子樣貌甚是妖冶,眼角一抹胭脂在夜色之下看起來分外勾人,不由得又是讓人心中一番顫抖。
“……”明淵看著那朝自己走來的女子,頓時一陣無語,這夜色之下,這紅色的衣衫,可真是有些亮眼。
“你做什麼這樣看著我?”爭音挑挑眉,對於明淵看著自己的目光甚是不滿,不由得開口說道。
“我們是要去偷東西的,你穿成這樣,就不怕暴露嗎?”明淵頓覺一陣無力,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
堂堂的琳琅閣閣主,竟然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卻不想爭音挑了挑眉,眼神中帶了一絲嫌棄,道:“我可沒說過要去幫你偷東西,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活兒嗎?”
“……”明淵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有了想要和眼前這個人共度餘生的想法,當真是得了失心瘋啊。
“再不走,就要天亮了。”爭音撇頭看了一眼明淵,道了一句,轉頭朝著暗影之外走去。
明淵無奈的搖了搖頭,二人一路腳步清淺的朝著明西鏡的臥房之處走去,一路上倒是默默無語,轉眼間走到明西鏡所在之處,卻是看到原本早該歇息的屋子中燈火通明,似乎早就等待之意。
此下明淵和爭音倒是鬆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是一場爭鬥,卻不想這人早就料到他們會前來,故而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裏,看來還真的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
不過他們與明西鏡而言,能有多大的用處,還真是有些捉摸不透。
“看來還真的是個有心人呢,這麼早就等著我們了。若是不去,倒是顯得我們兩個老人家有些膽怯了。”爭音爽朗一笑,紅裙顯得愈發鮮豔起來。
明淵亦是挑挑眉,道:“那我作甚穿成這樣?倒顯得我真的是個偷東西的了。”
“我哪裏知道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簡直是丟臉。”爭音挑挑眉,率先一步上了台階,朝著那燈火通明的臥房中走了過去。
明淵略略思索一番,亦是撩了衣擺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的朝著明西鏡的屋子走去,爭音站定之後卻是見門半掩著,顯然已經料到有人會來,便不多做猶豫,一腳邁進了屋子,明淵緊隨其後,順手關上了門。
屋中一派燈火明亮,淡淡的暖香飄散開來,這香氣不似尋常味道,倒像是西延國特有的香料,清淡之中透著一絲的苦澀之氣,令人心曠神怡。
暖閣之中,明西鏡早已是在座位上等待,一襲紫袍落下,倒是顯得十足的飄逸。
明淵挑挑眉,與爭音並肩走了進去,抬頭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明西鏡,當下嘴角便扯出一絲笑意,道:“看來公子倒是等我們許久了呢。”
話語中無不帶著深意,明淵眼眸落在明西鏡的身上,撇過少年腰間毫不掩飾的玉佛,不由得心下明了了幾分。
看來他倒是準備充分,隻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又是否知曉自己與慕容子息的關係,若是不知道,那這戲倒是會變的相當有趣。
自己與慕容子息的師徒關係本就非常隱秘,若不是親近之人恐怕也不會知曉他們的關係。若是眼前這少年知曉,隻恐怕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自己眼下對這少年的舉動與來意,倒是很感興趣。
箏音卻是並沒有想到那麼多,隻挑眉看了看那少年,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公子這麼關心我們兩個老人家,幾次三番的試探我們,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說道這裏,箏音眸中不由得多了幾絲的深意。這少年入穀不過幾日,就已然將這穀中道路摸得清楚。連自己的住處都能夠找的到。她可是特地告知雲鳶將自己安排在這穀中最偏僻的客房,這少年卻能幾次三番的暗中跑來,若不是刻意想要知曉什麼,恐怕也沒有其他的理由了。
此番她與明淵的閑聊也讓箏音對這少年多了幾絲的探尋之意。看來還當真是來者不善啊,這百花穀可當真是有些熱鬧了。
明西鏡聽到箏音這話,麵上不由得多了一絲歉意,急忙起身道:“這話是從何說起?琳琅閣主天下聞名,哪個敢在閣主麵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