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頭,按理說,短短數十年,李丞相能夠從一代窮酸書生到如今天下人人皆知的丞相,他看事情應當比他人還要通透不少,可為何卻生了這般一個荒唐的想法?
當真是護女心切麼?
“爹爹,你可是忘了那句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他若是真有心尋我們出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李小九淡淡道,其實她也不是沒有任何法子可行了的。
上回為了救她的姓名,慕容子息不是與雲鳶定了個三年之約麼?她完全是可以借著這個跑到百花穀裏頭躲個三年,可是這三年過後呢?她該如何得了?要知曉,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時啊!
這般想著,李小九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難不成……她便真的非嫁不可了麼?
不過,真正讓她心驚的可不是這個。
真正讓她心驚的是,她對這門親事,竟也有了些期待。
讓她慶幸的是,慕容雲端如今剛剛逝世,慕容子息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沒有一分多餘的心思來管她。
李小九瞧了一眼蹙眉沉思的李丞相及李夫人,道:“按規矩來講,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是要在先帝去後第三日為先帝哭靈的,這會兒不過才第一日,我們在這兒幹杵著也沒得意義,倒不如回府上去好好想想究竟該如何是好。”
如今她可謂是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嫁,她這一生可便要被鎖在皇宮這個空有華麗外表的大鳥籠裏頭了,可不嫁,恐怕他們整個李家都得陪葬。
她總不能這般自私,占了別人的身體,還要別人全家為她陪葬吧?
這般想著,李小九陷入了沉思。
李小九總有種預感說是,她也隻能夠安穩這幾日了。
馬車上,三人皆無言。
回了丞相府,草草用過晚膳,李小九臥在房裏頭歇息時,李夫人身邊的婆子匆匆跑了進來,她的麵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小姐,宮裏頭傳來消息道是新皇覺著先帝堪堪逝世,此刻辦喜事實為不佳,成親一事暫且緩著。”
這番旨意一下,對整個丞相府來講,都是天大的喜事。
他們也總算是知曉這回定是非嫁不可了,卻仍是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
而作為當事人的李小九反而是沒有他們這般大的反應的,她反而心裏頭有點個失落,因為她知曉,這回,慕容子息是冒著天下大不違在幫他。
恐怕這道旨一下,就是曾經的秦皇後如今的秦太後也沒有少怪了他去。
他這麼幫她,實在是不值。
“嗯,嬤嬤,勞您回頭去稟了娘親道我知曉了。”對上那婆子疑惑的眼神,李小九強扯出了一抹笑意,道。
那婆子總歸是活了十餘年的人了,知曉李小九這會有些個不對勁,卻也沒再打擾她了,轉身離去。
總算是將人給送走了,李小九猛地一下鬆了一口氣。
她雙眸中染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其實她也知曉,慕容子息這也是有存了想讓她對他感恩的態度在裏頭的,可無論怎麼講,這回子他的確是幫了她這麼一個忙不是?
就是不知曉這個借口,能夠拖住那些個老頑固多久。
這般想著,李小九便覺得腦袋一陣子地脹痛,伸出柔荑便要去揉。
此刻的她,也隻能看一天過一天了。
而且,她如今可以說是完全在依靠著慕容子息的來,就好像如果那天她惹得慕容子息生氣了,慕容子息便可以要她與他成親一樣。
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等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覺。
心煩意亂的李小九倒頭便睡,此刻的她完全忘記了,作為皇室準兒媳,天下準皇後的她,她自明日開始,便要被接到宮裏頭來住。
一大早的,李小九便被喚起來梳妝打扮,因先帝過世,任何人都不可穿過於豔麗的衣裳,李小九發間也不過是帶了個玉簪子點綴,而那一身衣裳,更是素得不能夠再素。
便這般,李丞相與李小九一道,步行入了皇宮。
為何是步行呢?因先帝過世,無論何人就不可乘坐馬車。
就是李小九也不禁埋怨了起來,不過是死了個人麼?弄得這般聲勢浩大的又是為何?要曉,平日裏頭死了個太監宮女,也不過是隨意地往亂墳崗一扔得去。
難道那些個太監宮女便不是人去了?既然是人,為何同樣是死,待遇卻是這般截然不同當真可謂是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