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沒事來這裏杵著幹什麼?沒別的地方可去了嗎?”白翎手摸著被撞暈的腦袋,低頭破口大罵。
哪知她額頭上的痛意未消,頭頂就傳來男人冰冷邪魅的嗓音,“我在這裏狩獵,黃毛丫頭,抬起臉來——”
那詭異的音調幽幽灌入耳膜,在這陰霾淒冷的秋雨之中,讓人格外地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集體起立——
“狩、狩獵?”白翎隻覺自己的上下牙齒直打架,當然不是凍的,她心裏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怯意——
跟著媽媽四處顛沛流離的她,這是第一次感到恐懼,她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就像——他口中所言的獵物一般的,膽小怯懦,而這一概不是自己從前的風格。
不抬?男人不悅地撩起濃眉——第一次有女人敢忤逆自己,而且還是一個邋裏邋遢的黃毛丫頭!
他從頭頂看到她的腳底,那雙幾乎要露出腳趾的破爛運動鞋,一個寒酸窘迫的小丫頭,居然敢不乖乖地聽自己的話。
“丫頭,聽不懂我的話嗎?”修長食指挑勾起她瘦削的下巴,垂在臉上的烏黑散發立刻垂在腦後,男人這才得以看清楚她的容顏。
杏臉桃腮,彎月般的柳眉,一雙狐狸眼在對上自己視線的那一刻,亮如辰星,精致小巧的唇,還有那細長優美的雪頸,無一不再昭示著眼前的黃毛丫頭竟是一位少見的絕色美人!
男人冷笑著掀了掀薄唇,眉梢上揚,幽深眸底興味悠長,不愧是她媽媽的女兒,除了那略顯營養不良的肌膚之外,她簡直就是白雅玉的翻版,唯一缺少的就是白雅玉媚眼兒之中的那股勾魂攝魄之神韻。
舉起另一隻手中的照片,再次比照了一下,男人這才滿意地露出了冷笑。
“就是你了,白翎,跟我走。”說完,掂起她的衣領,就要走入那滂沱的雨中。
“等等!”白翎死死地抓住門框,雖然這門板已在風中搖曳飄擺,但救她一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嗯哼?”男人不悅地回頭,擰眉冷睇著她。
吞了一下哽在喉頭的口水,白翎瞪著那撒旦般冷酷的麵孔,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就對了,至於怎麼知道的,這不重要。”男人仍是那種冷冷的口吻。
該死的,冷死了,這男人渾身都散發著北極冰天雪地裏的冰霜之氣,讓人顫抖的同時,也讓人氣憤——
他憑什麼如此冷酷?該冷酷、該恨天怨地的是她一無所有的白翎才對,看他西裝革履、油頭粉麵的樣子,就知道是腦滿腸肥的上流人物,憑什麼冷酷地麵對生活。
“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跟我走,乖乖的。”男人臉上的不悅更加地深刻,也許是第一次被女人以研究似的眼神盯著——
向來女人隻是神速地瞄他一眼,然後就一灘春水般地拜倒在自己的西裝褲下,再也沒有那個幸運窺視高高在上的自己,何以一個黃毛丫頭,居然如此大膽地盯著自己研究?仿佛在摩挲一副西洋畫,讓人心中大大的不爽!
狂暈,還什麼乖乖的?後麵那三個字徹底激怒了她,眨眨眼,白翎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
“我憑什麼乖乖地跟你走,你——看看清楚,”白翎以食指點著自己的鼻尖,“站在你麵前的是我白翎,十八歲的白翎,不是三歲的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