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立矩(1 / 2)

蕭靖宇人在天上飛,視界比地上馭馬狂奔的騎兵要大得多,所以僅僅一刻鍾後,他便先於騎兵看到了遠處官道上同樣正快速奔馳的五騎。

這五人出奇的也是全身黑色,但並未蒙麵,他們采取兩騎前置,一騎居中,兩騎後衛的隊形,這分明是一個護衛陣形,前後四騎都是保護中間那騎的。

蕭靖宇猛得加速向前,一個呼吸就到了這五騎上空,他往中央那馬上的中年男子瞄了一眼,便笑道:“原來還是個熟人,看來後麵那些人就是在追他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日縣令陪伴來訪的那位黑衣侍郎大人,此人到是好風采,馭馬的姿勢極其熟練,全身隨馬匹起伏不定,頗有韻律,又加之滿腹詩書熏陶出的文秀之氣繞身,在颯颯風中,飄逸的袍袖衫裾間飛揚出一種真名士的瀟灑風采,氣質斐然。

蕭靖宇知道這條路是往望京府方向走的,他再往前飛一段,沒有發現任何人,便立即明白,後麵那二十騎兵十成十是在追擊他們,再聯想追兵們黑衣蒙麵的樣子,十有八九是要截殺這位高級文官在半途中了。

“文官和邊將已經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了嗎?真是天大的膽子。”蕭靖宇撇撇嘴,十分不解,他自覺兩邊都是國之柱石,卻鬥成這個樣子,這大燕該不是要完蛋了吧,“會改朝換代嗎?”他撓撓頭,又笑道,“就算是,又幹我何事。”

本想回山,但正要按轉劍光,他又想這文官還是不錯,看著順眼,不妨救上一救,日後在朝庭中也有個說話的人,不為別的,隻為知道那些深藏在大內中的不為人知的秘史。

元界還有許多秘密都是他想探知的,就算無法全部弄清楚,但知道一點是一點,總能得些好處,免得超級幸運地降臨元界一趟,卻入寶山而空回,這實在是太過於丟臉了。

蕭靖宇便把劍光遁速壓了一截,讓自己停在文官這方稍落後一截的半空中,帶著遊戲的心情,觀看一場你追我逃的小戲,也算自得其樂,如果到該出場的時候,他劍光一按,眨眼即到,保管誤不了事。

從天上看見的情況判斷,地麵上在前五騎的馬匹似乎並不如後麵那隊人強,而且騎手的素質也不如後麵那隊明顯是精銳騎兵的家夥,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後麵那二十騎大概兩刻鍾左右的時間,必能追上前麵隊伍,而且後麵人有弩,隻要追近到三四十步,前麵那隊人肯定就跑不了——二十人持弩拿刀圍毆五人,結果可想而知。

果然,一切皆如蕭靖宇所料,甚至文官那五人的馬的情況比他想像的更差一些,兩刻鍾還不到,兩個隊伍已經相距一裏多點,重重砸在地麵上的那急如雨點的隆隆馬蹄聲遠遠地就驚動了前麵的五騎,五人全部回頭觀察。

這一看,前麵五人大驚失色,當即揚鞭加速,他們明白這時不是體恤馬力的時候。

官道上煙塵滾滾,兩方都在加速,可惜文官那方的劣勢情況不以他們的意誌為轉移,一裏地的距離,很快就被後隊追成五十步……四十五步……四十步……

“呦嗬嗬……”後麵騎士開始大聲怪叫,就像北元的部民騎兵作戰時那樣,狂猛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人在馬上站立而起。

“大人先走,趙奇和宋八臂斷後。”文官隊伍最前方的騎士紅著眼大吼一聲,末了他又虎吼道,“兄弟們保重!”

這時後麵兩騎果斷減速,馬上就把與追兵的距離拉近到二十步左右,兩騎士朝懷中一抓又朝後方振臂一揚,強勁地呼嘯破風聲中,如雨的暗器就呈一張大網狀朝追兵疾兜而去。

後麵當即響起數聲慘叫,二騎人仰馬翻,三人滿身是血慘叫著拋摔了出去,但其餘的十幾騎騎士仿若未見,輕巧地提下韁繩,那馬匹就仿佛有靈性一般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突如其來的阻礙,他們的隊伍變得散亂,卻更有效率地再次在更安全的距離上咬上了前敵。

暗器隻放了五六播便幹淨了,前方二人又開始打馬加速,追兵們怪叫聲又起,官道上狼奔豕突,但這次追兵們不約而同地抓起了弩,遙遙瞄準前麵斷後的兩人。

待雙方距離接近到三十步左右,追在最前方的四騎同時扣下弩機,在機簧的強勁震鳴聲中,一尺左右的鑄鐵弩箭化為黑光,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向目標電射,他們的目標,不是人,而是體積更大的馬。

四發全中,前方兩騎連人帶馬根本沒有抗手之力,慘叫著就轟然砸落在地,高速撞地更使他們連連翻滾,揚起陣陣煙塵,追兵毫不遲疑地鑽入塵中,隻聽兩聲輕微的脆響,兩顆腦袋帶著兩道血浪拋飛入半空之中。

蕭靖宇看得眉頭一跳,凡人近距殺伐果然血腥慘烈,比之修道者遠遠地用法器或者符篆將敵人轟成灰燼,給人感官的刺激強烈得多了。

蕭靖宇有些不舒服,他從不漠視生命,哪怕這生命是凡人的,他開始猶疑,是不是應該馬上把這場殺戮止住。

就在他思索之時,剩下的十二騎追兵再次咬上了文官那邊最後三騎,再追五十步的話,那些之前沒動用的弩機又可以開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