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老道懶洋洋揮了下手，算是回禮。老衣老僧亦點了點頭，但不說話。
\t於素馨也不知如何開口，除了讓弟子們送上茶水時發出些許響動之外，原本亂哄哄的迎客堂，竟然出奇地安靜下來。
\t來者不善的一方眼睛隻盯著三個老者，顯然以他們為首。連原本傲色的沐辰也收斂了那副公子哥兒作派，老老實實垂手默立於宋老之後。
\t僅僅片刻，麻老道不耐煩了，高聲問道：“那蕭靖宇呢，為何還不見人？老道我都土埋脖子了，時間精貴，可沒得在這浪費。老宋你先來一步，難道什麼都沒說嗎？”
\t降魔老僧聞聲也看過來，目光炯炯。
\t宋長老搖搖頭：“蕭先生在閉關。於夫人不肯打擾，也不肯作主。我宋某總不對一個婦道人家強來。”
\t“虛偽。”麻老道哼道，“那個姓於的小姑娘，老道跟你明說，若肯將洞天秘境交出來由我三派掌管，你玉女劍派還有可能分下幾個潛修名額。若是不肯，就算蕭靖宇有禦劍之能，也肯定抗不過我三家聯手的，說不得我們三個老朽就要幹那焚琴煮鶴之事了。”
\t於素馨聞聲便要抗辯，卻被老道一揮手堵了回去，他冷笑道：“都是江湖人，老道年紀又長你百歲，不跟你小姑娘玩虛的，總之拳頭大就是硬道理。肯聽話，自有好處補償你們。不肯聽話，就打到你們聽話。老道土埋脖子的人了，什麼臉麵道德之類的東西，早扔下踩到土裏去了，你也不必拿這些跟我說。”
\t於素馨被麻老道一番蠻不講理的話氣到臉麵脹紫，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若不是強忍著，她幾乎就要哭出來。
\t李秀水更是早氣得渾身發顫，若不是鍾瑤咬著牙強拉著，李秀水早衝出去跟這老道拚命了。
\t江湖的冷酷殘忍，這一刻在於素馨幾人麵前展現得淋漓盡致。選擇生還是選擇死，就在於素馨一念之間。
\t這一刻，她隻覺肩上壓力沉重如山，她嬌嫩的肩膀幾乎就要頂不住那讓她倍感屈辱的外力了。
\t在場所有人都盯著於素馨。
\t深深吸進一口氣，於素馨緩緩站了起來。她環視左右，按劍沉聲道：“即如此，我玉女劍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要謀奪我劍派基業，那就先從我姐妹身上踏過去再說！”
\t宋長老歎氣，搖頭。降魔老僧麵無表情。麻衣老道抬抬眼皮，又垂了下去。
\t十七家眾人躍躍欲試，可沒有三老點頭，他們也不敢亂動，隻是拿帶著噬血和興奮的眼神，惡狠狠地瞪向玉女劍派幾人。
\t於素馨站起來，走到迎客堂中央，持劍玉立，從容不迫。鍾瑤和李秀水緊跟其後。
\t“今日之恨，我玉女劍派如若不死，將來必百倍還之。”她蘊藏著無窮怒火的聲音在堂中回蕩，對上她如利劍一般的灼灼眼神，許多人不自覺地扭頭避開，不敢對視。
\t“到是比許多男兒強。”來自佛願寺的黃衣老僧突然站了起來，“可惜不明大勢，殊為不智。罷了，還是讓老僧告訴你什麼是江湖吧。”
\t麻老道睜開眼睛，十分鄙夷地說：“降魔，你還真是要臉，一百來歲的人了，培元境修為，跟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娃娃動手。你那些死去的師兄地下有知，恐怕要被你氣得活過來。怪不得近年佛願寺越來越跋扈墮落，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老家夥蹲在頭上，那些小和尚能長正嗎？”
\t降魔不為言辭所動，“征南軍中，蕭靖宇能仗著修為高超欺壓我寺僧人，老僧此時出手也算不得過分。況且，老僧隻打算擒下她們，不會害她們性命的。比起蕭靖宇的手段，老僧已盡顯佛家慈悲心懷了。”
\t“嘿！”麻老道冷笑一聲，別過頭去。
\t宋長老也樂得有人先朝婦孺出手，反正不傷他浩然書院的名聲就好。
\t於素馨掣出長劍，正要出場，卻被李秀水攔下。
\t“大姐為眾人之首，不可輕易出戰。”鍾瑤勸道。
\t“你以為自己披著一張佛皮，就真成佛了？”猛不丁李秀水竄入場中，閃著寒光的長劍直指降魔身前要害，口中還無情諷刺，“滿口慈悲仁義，幹得卻是流寇大盜之行，道貌岸然，明明以大欺小，還要先汙蔑夫君。我雖為一介女子，都為你不恥，虧你還是三大派的高人前輩。我呸！惡心東西，姑娘這就送你去十八層地獄贖罪！”
\t降魔低聲念著佛號，也不辯解，隻是一掌抓出，那幹瘦枯掌上泛起一層金黃光芒，似慢實快，視李秀水手中長劍如無物，直接捏向她的手腕。
\t“找死！”李秀水斷喝一聲，功力催發，長劍上登時現吞吐劍芒，破裂空氣嘶嘶有聲，她手腕一抖，便點出三星，直追老僧眉間，咽喉和心口，凶狠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