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挖眼】(1 / 2)

“六小姐,您別跑!六小姐,您慢一點,別摔著了。”端木家沒有分家,端木清明的兩個哥哥一共已有了五個孩子,所以端木雙雖是端木清明的長女,卻被喚作六小姐。

五歲的女童粉雕玉琢,可愛的像是年畫蹦出來的小娃娃,她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張開雙臂撲緊了一個老者的懷裏。

“雙兒,你又調皮了。”老太爺把孫女兒撈起來,眼底含著笑,故作嚴肅的嚇唬她。

端木雙可不怕她的爺爺,摸著“老虎”的胡須笑吟吟的道“孫女沒有調皮,就是聽說爺爺、爹爹還有大伯父要出遠門,孫女心裏舍不得,所以才偷偷跑了出來。”

老太爺聽著這軟糯的童音,一顆曆盡滄桑刀槍不入的心立刻化作了一灘春水:“不過一月有餘,很快就過去了。雙兒你在家裏要乖乖聽話,乖乖吃飯乖乖睡覺,你全做到了,爺爺就帶禮物回家來了。”

端木雙拍著粉嫩的小手,一雙流光溢彩的重瞳高興的眨呀眨:“太好了,太好了,雙兒一定聽話。”

爺爺走了,爹爹也走了,雙兒有些沮喪。這一天,母親去了寺廟給全家祈福,她隻好一個人在院子裏玩。

“雙兒。”一個同樣稚嫩的聲音響起。

端木雙循聲望去,粉嫩的小臉上揚起一個燦爛如太陽的笑臉:“伯遠哥哥!”她甜甜的叫了一聲,跟花蝴蝶似的飛到端木伯遠的跟前。在所有的哥哥和姐姐裏,她最喜歡的就是伯遠哥哥,起初是因為長輩們說她和伯遠哥哥是一道投胎來端木家的,因為他們的手腕上有同樣的胎記,像是兩個人曾經被綁在一起似的。再後來,伯遠哥哥對她的確是好,事事以她為先,有了好玩的好吃的,總會拿來“進貢”給她。

“我娘做了杏仁酥,雙兒要吃嗎?”

端木雙猶豫了一會,大伯母……似乎不太喜歡她呢。家裏人都說大伯母是新女性,出國留過學,有見識有文化,對人對事都大方得體,但是她就是可以感覺到,大伯母不喜歡她,很不喜歡。

“雙兒,又酥又香的杏仁酥哦!”

“雙兒去!”

大伯母是新女性,所以和她媽媽穿的不一樣,頭發是卷的,裙子是開衩的,但做傳統糕點的手藝卻比她娘這個傳統女性要高明的多。

“伯遠,你和妹妹一起吃啊。”周氏摸著兒子的頭,溫柔的開口。

端木伯遠微笑著搖搖頭:“不,我等妹妹吃好了,我再吃。”

雙兒的臉紅了紅,她知道她現在這貪吃的樣子,看在伯遠哥哥的眼裏,怕是這一整盤都不夠吃的。伯遠哥哥是怕自己吃不夠,才想等自己吃完再吃。

“伯遠哥哥和雙兒一起吃。”雙兒拿了一塊杏仁酥塞進端木伯遠的手裏,笑的像一隻偷腥的小花貓:“哥哥一口,雙兒一口。”

見兒子老實的把杏仁酥塞進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然後咽下,周氏這才放了心,她微笑道“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果子茶煮好了沒。”

周氏走出屋外,把門一關,一個小丫頭立刻小跑過來,半低著頭恭敬的等候周氏的調遣。

“理查德醫生到了嗎?”

“已經從後門進府了。”

“很好,你在這裏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是,夫人。”

[半個月後]

三輛形色匆匆的馬車,在夜色中行駛到端木府的門口。一早就得了消息候在門口的小廝們,見馬車到了,有的衝回去報信,有的上前伺候家裏的三位男主人下車。

三人皆是一臉倦容,神色凝重,什麼都顧不得吩咐,快步進了家門。

大廳被燈籠和油燈照的雪亮,一個女人被捆著繩子,蓬頭垢麵的跌坐在地上。老太太坐在上座,微眯著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端木清明的妻子林氏站在婆婆身邊,一雙眼睛紅腫的不像話,此刻她不複往日的沉靜,一雙腫脹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跌坐在地的女人,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將她吃如腹中。

老太爺帶著兩個兒子趕到大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端木清楓見愛妻被粗麻繩牢牢的捆著,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上,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難道美琪真的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端木清明見妻子一雙眼睛已經哭成了兩個血紅的大包,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走過去握住妻子手:“婉娘,你這是怎麼了?”

老太爺看了一眼座在上首,麵無表情的老妻,沉聲道:“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