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啊,大清早的,幹什麼去啊?是不是又打到了大家夥,讓嬸子稀罕稀罕。”趙寡婦明明已經看見驢車上的喬嵐,卻選擇性眼盲,非要嘴賤一回才裝模作樣往路車上瞅了瞅,“哎喲喂,金寶啊,你哪兒找來的黃花大閨女啊,這是準備擺定親宴了嗎?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媳婦兒過門前是不興見麵的,定親前更是應該避著,不然容易招人閑話,你們私相授受。咦?!這媳婦怎地恁像前兒個被黃家休回家,陳家也不要了的荷丫頭啊。哎喲,還真是荷丫頭。瞧我這張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該打!”
趙寡婦劈裏啪啦,把黑的白的都了一通,裝模作樣地怕了拍臉頰,算是打了自己的嘴,與此同時,她餘光可是一錯不錯地候著等好戲,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應該羞憤欲絕的陳月荷居然一臉平靜地看著她,相比之下,自己倒像是耍了一出戲給人看了:這死丫頭,傻了不成?還是……
趙寡婦的視線在謝金寶和喬嵐之間轉了個來回,然後她覺得自己真相了,陳月荷勾搭上了謝金寶。趙寡婦有個手帕交在鎮上的大戶人家當大丫鬟,前不久她去探望,碰巧主人家請了戲班子唱大戲,講的就是當姐姐的橫刀奪愛,搶了妹妹的愛人,還要害死妹妹。
謝金寶很是厭惡趙寡婦,就是因為她這張賤得沒邊的嘴,所以他從不搭理她,隻當她是個屁,放出去,響一響就沒了。喬嵐倒是覺得新奇的很,能在冷場的情況下一個人熱鬧,倒也是個“人物”啊。
趙寡婦把她曾經編排的關於謝金寶和陳月牙的橋段給拋到腦後,將陳月牙腦補成了被橫刀奪愛的角兒,不過她喜歡更戲劇化一點的。
“荷丫頭,金寶不是你未來妹夫嗎,怎地如今卻是你和金寶在一塊兒啦,你們姐妹是想兩女共侍一夫還是怎地?金寶,你豔福不淺哇,跟嬸子你們是怎麼走到一塊兒的。”
不管這兩個人作何反應,趙寡婦都準備讓局麵按照她想的進行下去。
“哦,這個啊!”喬嵐突然出聲,把趙寡婦吸引過來後才慢條斯理地,“因為住五裏鎮的劉老賴的娘舅家鄰居的大姑回家報喜她家的母豬生了一窩豬。”
“等等,等等,”趙寡婦被喬嵐的繞口令給繞暈了,連忙喊停,“這關你們什麼事?”
“對啊,沒啥關係,所以我現在乘謝金寶的車去鎮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你要一起去看那窩豬?”
“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是在罵我。我呸!原以為你是個好的,還想把你介紹給我娘家大哥,沒想到你跟你那潑辣的妹一樣牙尖嘴利,活該你被黃家休回來,你個下堂妻……”
就在趙寡婦出那句“沒想到你跟你那潑辣的妹一樣牙尖嘴利”的時候,新仇舊恨積壓的憤慨讓謝金寶差點揮拳上來,不過喬嵐尖銳的聲音阻止了他的衝動。
“什麼?!被休?下堂妻?”喬嵐假裝聽力不好,不敢相信地撓了撓耳朵,“嬸子你什麼呢,黃家那子不是死了嗎?我現在是喪夫守寡,跟你一樣。”
“我呸!黃少爺好著呢。你是被黃家退婚了,沒嫁成,輪得到你給黃少爺守寡,做夢吧你。”
“哦~,原來我是被退婚啊,剛剛我怎麼聽到嬸子什麼被休,什麼下堂妻來著,聽錯了嗎?嗯嗯,一定是聽錯了。”
“額!!!”趙寡婦像一隻突然被人攥住脖子的雞一樣,卡殼了,滿腔的話語憋在胸腹之中,憋得她滿臉通紅。
揮別了憋屈的長舌趙寡婦,喬嵐的心情出奇的好,坐在驢車上,幾欲引吭高歌,不過看著板著臉的謝金寶,她稍稍收斂了一下雀躍的心情。
出山的路鋪撒了碎石子,並不難走。據這條路得益於村裏走出去過一名大官,功成身就後回鄉祭祖,鄉紳們為了巴結他,特地湊銀子修的,把原來的九曲十八彎該縮減的縮減,該打通的打通,便成了如今的之字型。
這廂,陳月牙一覺醒來,姐姐不見了,謝金寶也不見了,隻有狼守在身邊,她昨晚察覺到姐姐有點不對勁,擔心她會想不開,跟著狼一直到了村口,她:謝金寶應該和姐姐在一起,沒事,他一定會護著她的。
陳家,陳王氏正在進行每日一罵,的正是她那個消失的白麵饅頭,昨傍晚她發現的時候已經罵上了,並罵罵咧咧一個晚上,但苦於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證明是某個人拿的,這不,她把能懷疑的對象罵個遍,其中,陳月牙就是她重點懷疑對象,當事人不在她眼前,她便罵陳梁氏,粗俗不堪的詞彙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地從她的口中噴出,正罵得起勁,陳月牙推開院門進來了。
陳王氏仿佛被打了雞血一樣,戰鬥力瞬間滿格,騰騰地跑向陳月牙,“你個夭壽精,短命鬼,年紀就跟男人不清不楚,陳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爛貨。這麼喜歡睡外頭,怎麼不死在外頭,還回來幹嘛,光吃不幹活,還敢偷了我的饅頭。”陳王氏的手指直直地戳向陳月牙的額頭,瞋目切齒的樣子,好像恨不能就這麼把陳月牙的額頭戳出個血窟窿,事實上,她就是這麼想的,陳老頭對家裏發生的事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她在家就是絕對的權威,現如今卻出了陳月牙這麼一個賠錢貨,專門跟她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