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到奶娘了,容顏蒼老了好多年歲,顫顫巍巍地四肢有些蹣跚地在地上行走。她想上前去扶她卻見奶娘一下子散落成好幾塊的碎片,鮮血淋漓。她哭著跪倒在地,任由血水沾染裙擺,逐漸逐漸將她一身全部染紅,妖豔詭異。
“奶娘!”傅九芊驚叫著醒過來,卻發現腦袋昏昏沉沉活像被人重重錘過。不遠處批閱奏折的洛錦夜在聽到她一聲大叫時,抬頭去看她:“哦?醒了。”
一聽屋內存在他的聲音,傅九芊頓時感覺一桶冷水從她頭頂澆下,原本的昏沉瞬間消失無蹤,有的隻是刺入骨髓的恐懼。
洛錦夜拂袍起身的同時,伸手帶起懸掛於牆壁上的寶劍。冰冷的劍身拔出劍鞘的同時傳來一陣清脆,傅九芊卻覺得後頸發寒。
“你既然未到子時就倒下了,那就隻有死無全屍了。你說朕該先砍你手呢?還是腿?或者……腦袋?”他嗓音好聽,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渾身冷汗淋漓。他邊說邊將劍刃在傅九芊的身上來回比劃,直到最後以劍托起她的小巴好讓自己看清她眼底的恐懼。
“皇上想如何便如何。”傅九芊感覺後背起了疙瘩,硬著頭皮看著他幽黑深邃的眸子,隻微微一眼仿佛就能將人生生吞噬,傷的白骨掏心。
“朕自來龍恩浩蕩,你若死了又怕你孤孤單單,不如將那玉茶也一並給你送去。姐妹相伴,怕是九泉深淵都不會寂寞。”他挑眉說的輕描淡寫,傅九芊卻是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睛望他:“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你要我如何做我都相依了。可你為什麼還要拿她們無辜性命逼我?你這樣恨我、折磨我都可以,可這一切又與她們有何幹係!!”
她說的淒淒切切,嗓音有些近乎崩潰的境遇。洛錦夜卻是全然未當聽見,勾唇一笑湊近她耳畔道:“你若是能取悅朕直到滿意,朕自當寬容。如若不然···朕便將你族譜之上的餘留的家眷滿門斬殺。”
傅九芊倒抽一口氣,雙手死死握拳氣得渾身都有顫抖。你有沒有碰上過這樣的男子,明明恨你卻不想你死,你有沒有愛上過這樣的男子,明明溫治天下卻獨獨對你猶如暴君。
傅九芊沒有回答他的話卻伸手主動環抱上他的腰際,那樣寬厚安全的胸懷卻不是她的歸宿。洛錦夜在她抱緊自己的同時,身子微微有些僵硬,懷中的人柔軟的令人心疼。可他一直都是自私殘暴的人,對於她···雖是有著複雜的情緒,但告訴自己絕不是因為愛。
傅九芊緩緩抬首曖昧地吻上他的下巴,漸漸上移的同時伸出舌尖滑過他薄潤好看的唇角。洛錦夜眸眼微眯,在她解開自己盤扣伸手欲要脫他衣裳時豁然將她推到在旁。
“滾出去!”他突然之間的勃然大吼,讓傅九芊頓時不知所措,明明自己按他說的做了卻為何又惹惱了他?不過見她隻呆愣愣看他時,洛錦夜猛地上前將她從床榻上拎了起來,同昨晚一樣推開門就把她扔了出去。
關上門的瞬間洛錦夜緊閉雙目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告誡自己方才的心動隻是因為情欲。
傅九芊拖著沉重的步子剛繞出禦書房院子,就迎麵碰上拿著甜羹喜笑顏開欲要往禦書房而去的祥嬪。這樣一碰上,祥嬪頓時滿臉的笑意斂得幹幹淨淨。
“祥嬪主子福安。”傅九芊隻覺不妙,隻是低著頭行了禮數就要拋開。
“等一下!”祥嬪猛地喚住她的去路,慢悠悠轉身踱著步子走近傅九芊的麵前。傅九芊不敢抬眼隻能看清眼前緩緩晃來的一襲錦藍裙擺,上麵繡著宮裏頂尖的扶桑花刺繡,在她每走一步間款款漣漪,驚得仿若裙擺上的扶桑花葉一並生動起來,曼妙的猶如花海起舞。
“你怎麼會從禦書房出來?”祥嬪半是疑惑半是生氣,揚著嗓子尖細質問。
“奴婢……奴婢是來給皇上送衣裳的。”想到這種時候若是說出些什麼,必定被祥嬪一頓好打。索性撒起謊來,更何況自己和洛錦夜的事純粹隻是無奈。
祥嬪看了眼她的衣著,雖然已是穿戴完畢卻依舊看的出穿的極為匆忙,上前一步就扯開傅九芊的衣領,映入眼底的竟是那未完全消退的痕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就是重重一個耳光扇在傅九芊的臉上。
“這送衣服竟能送上床榻!賤人!!”
傅九芊被打的左臉火辣辣刺痛,連著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隻能立馬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道:“主子息怒,早先您也該知曉皇上於我不過隻有恨,就算有了這等事發生皇上也不過隻是戲弄奴婢而已,皇上曾說過奴婢隻能終身為奴,一切自然不必有什麼扶搖直上之說。”聽她這樣一說祥嬪雖然心底減輕了一絲憤怒,但女人素來的嫉妒終究是會被越點越旺。祥嬪斂了滿臉的陰狠,突然笑了起來連手執的圖扇都有些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