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緩緩靠近,對著長亭福了福身子道:“皇上還在裏邊嗎?”
長亭點了點頭,就見師師擦過他的身子就要往寧心殿內走去。春喜見狀上前一把將她拉住,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狠狠道:“這地方是你說進就進的地方嗎?況且皇上正陪著我家主子呢,別去自討沒趣了。”
她淡漠的臉上劃過一抹不可思議地冷笑,嘲諷道:“你說什麼?皇上陪著你家不受寵的主子嗎?”
春喜被她這樣一說頓時惱火了,叉著腰就是對她劈頭蓋臉一頓咒罵:“不受寵?難道還是你這青樓妓子受寵嗎!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
師師顯然受到屈辱,揚手就要給春喜一個耳光卻被跑來的環容生生拉住。環容看著她,那張麵容的確和琴貴人一模一樣,斂了斂神後才開口道:“姑娘莫惱,這裏是天子近旁,動口不動手。”
“是啊,師師姑娘。皇上現下不方便你還是先回去,回頭我給你向皇上吱唔一聲。”長亭見形勢不妥,趕緊上前打圓場。
師師自覺理虧,隻得伸手理了理衣襟對長亭說道:“那好吧,你可一定得和皇上通傳啊。”
“一定,一定。”長亭笑著點頭,引得春喜一個勁地在旁邊瞪他,隻差沒有一步上前踹他。師師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提裙就要往來時的方向折回。春喜悄然伸出腿,企圖絆倒她,卻見她從容不迫地躲了過去反而悄聲無息的踩住她的裙擺。春喜不知曉,剛動了一下被踩住裙擺整個人就要摔了狗趴。卻被師師一把扶住身子,笑的陰險:“沒事吧,連個路也不會走?”
春喜一把推開她的手,氣紅了臉就要罵著上前抽她兩耳光子。環容趕緊上前拉住她,抵斥道:“你也消停會,沒規矩。”
春喜一聽環容的話,頓時垂著腦袋站在一旁。師師幸災樂禍地抿著唇朝她挑釁地挑眉,抬手衝她做了個撓癢的動作後大笑著轉身離開。春喜氣得牙癢癢,不消半會的時間渾身開始瘙癢,果真她開始撓起來。
“怎麼了?”環容瞧她死命撓身子,奇怪地開口問。
春喜癢的快要哭出來,跳到她身邊說道:“姑姑我好癢啊,渾身癢。一定是那個女人做的手腳!癢死我了……”
環容掀開她的衣袖,果然滿手都生出紅疹子。回憶起方才她攙扶春喜那一刻的動作,難道真是她做的手腳嗎?竟能下毒於無形,那主子身上的蠱毒豈不是和她也脫不了幹係?想到這裏,不禁更加擔心起來。
趁夜時分,寧妃喬裝出現在洛斐宮的屋子裏。她進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洛斐宮正坐在椅子上翻閱著一本本的醫書,見她進屋質問也並未抬頭,隻是專心地備著各種草藥的劑量。寧妃上前一把將她手裏的書合上,一貫清潤的麵色此刻氣得通紅:“她死了不好嗎?你為什麼要救她。”
“不好,她若死了一點也不好。”洛斐宮冷冷瞟她一眼,伸手從她手裏將醫書奪了過來。這句話大抵是刺痛到了她,她絕望地頹坐下來,透著燭光細細瞧著他的麵容,話語苦澀:“你喜歡上她了對不對?以前你的宏圖大誌隻因為一個女人就一無所願了是嗎?”
他握著狼毫的手猛然頓住,空氣中安寧悲泣的氣氛停駐了半會後,他說:“這和喜不喜歡她沒有半點關係。”
寧妃略微起身,落在肩頭的發絲滑下來落在他抄寫的書頁上。她伸手握住洛斐宮有些薄涼的手,麵上的神色十分苦痛:“斐宮,不要喜歡上她,你會受傷的。你應當知道,她心裏的人不是你。”
她的話殘忍地撥開洛斐宮一度自欺欺人心思,他的下顎線條收緊,唇線抿成一條直線。顯然他現下心情不是很好,果然下一刻他赫然將寧妃推開,嗓音淡漠到沒有一絲情緒:“不該你管的事最好不要多嘴,閑事多管並無好處。一無是處的東西,我一向厭惡。”
她的麵色頓時慘白,一貫清冷的眼底有點點霧氣升起,透過微弱燭光瞧見她眼底閃爍光澤。她極力想要在他麵前裝的堅強,所以絕對不允許自己哭出來。深深吸了口氣,企圖讓快要奪眶而出的淚珠收回。
“心蠱是你讓素月在她身上種下的。”他明明是質問口氣卻是十足的有所把握。
“是,是下的命令。因為有她在你會蒙蔽當初的意願。”寧妃深吸一口氣,將一樁陰謀說的輕描淡寫。原以為洛斐宮會為此對她大發雷霆,卻見他隻將一塊腰佩遞給她:“這是自由出入宮廷的腰牌,他雖是命令可以讓我出入卻依舊不會放心我。若有機會你喬裝出去聯係關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