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際方露出些許魚肚白,眾馬車停駐在草屋前,馬蹄踐踏白雪央央有紅梅拂過就是一場盛世花雨。傅九芊著身錦藍常服站在二老麵前,欲要屈膝拜別卻被劉老攙扶起來:“草民怎敢受娘娘一拜。”
“若不是你們相救恐怕阿九早已不在了,就讓她拜吧。”洛錦夜上前幾步開口說話,嗓音略顯暗啞。傅九芊回頭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見兩位老人再無阻攔才將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屈膝叩拜行此大禮。隨後簡單的囑咐了兩句,才由著洛錦夜攙扶著上了軟轎馬車。馬車是臨時傳旨回宮趕來的,車裏早已擺好暖爐和熏香,雪白的長毛地毯服帖與地麵,腳踩上去分外柔軟舒適。
“你既是皇上,後宮是否當真有三千佳麗。”她坐穩當後突然想到。
洛錦夜隻是輕笑了聲,提壺往瓷盞裏倒了茶水遞給她,不徐不慢地開口:“不多,登基以來有一妃二嬪三貴人後來死掉了些、廢掉了些跑掉了些就剩下兩個,若將你算上也就是三個。”
她剛到嘴裏的茶頓時噴了出來,眼角都有些抽搐。變態啊真是變態,這樣恐怖的境遇也竟然也能說的這般輕描淡寫,想來剩餘的兩位該是狠角色了。她恍惚想到既然之前她也是後宮裏的一份子,會不會先前墜崖的事件並未隻是意外而是因為後宮鬥爭呢?這樣想著腦子裏頓時閃過絲絲零星片段,有她冷嘲熱諷有人嘶聲尖叫。她一下子感覺整個腦袋刺痛有些承受不了,抱著腦袋蜷縮在角落表情痛苦。
“怎麼了?”洛錦夜瞧出她的情緒,又明白此刻的傅九芊不喜歡他太接近便也沒有抱住她。
她緩和了一會兒漸漸穩定陣痛,冒著虛汗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有些頭疼罷了。”
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此次回宮將是是非諸多。僅憑她如今這般失憶的混沌模樣,能分得清敵友嗎?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
—暮雲院—
“你說的都是真的!”玉茶赫然從軟椅上站起身子,盯著跪在地上稟告的碎珠震驚地開口質問。
碎珠不敢隱瞞:“是,聽說天未亮時皇上就下令從宮中調了軟轎馬車出宮,聽管事的太監稱是因為尋到了謹妃,看著時辰快要到了。”
玉茶蹙眉感覺許久沒有煩悶的胸腔再度沉重起來,有些慌神地跌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語:“她竟然沒死,竟然沒死!”
到底是傅九芊的命數太大還是上天故意作弄,如今傅九芊已被冊封為妃於寧妃同級,放眼後宮妃嬪稀少卻獨獨留她一人身居貴人之列。若是傅九芊此次回來為她腹中皇兒複仇該如何是好?她正想著身側的宮婢端了茶過來:“主子,您的茶。”
她邊想著對付傅九芊的對策邊伸手去接茶盞,卻在指尖觸碰上杯緣時猛地縮了回去,猛地扭頭去瞪倒茶地宮女揚手就是重重一個耳光落下。
“下作的東西!這樣滾燙的茶水也敢拿給我喝!!”玉茶氣得大叫,看著宮女在她耳光下摔倒在地,濺起的茶水全數撲灑在她手上燙紅一片肌膚。宮女嚇得忙慌跪倒在地,磕著響頭求饒:“主子息怒。”
她厭煩著看著麵前的宮女,甩袖揮道:“拖出去狠狠給我打!”
她話落屋外兩名太監忙走進屋子將還在哭哭嚷嚷地宮女拖了出去,碎珠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生怕自己也做錯一步被她重罰,她有極大的把握估量,若不是玉茶現下還隻是貴人又是不得寵的主,不然哪個人她瞧不順眼了定然是死路一條,不免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