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芊從暮雲院出來一路往西走,惆悵了一會才開口對環容說道:“方才的事情你怎麼看?”
環容思索了會兒,頗為謹慎地回答:“照方才的情形看,玉貴人身後的人應該就是寧妃娘娘了。”
傅九芊點了點頭,想著接下來該做的計劃,她不想害人但到了如今迫不得已的境地所能做的恐怕隻能是算計了。可在後宮她勢單力薄該如何是好?環容仿若瞧出她的擔憂,輕聲提點:“這後宮裏不盡然隻有她們二人,還有一人不知道娘娘可曾忘記。”
環容的話顯然讓傅九芊來了興致,頓住腳步有些茫然地看著環容:“你說的是……”
環容眯眼輕笑,爾後說出一個讓傅九芊大為震驚的名字來:“祥嬪。”
祥嬪已然拜玉茶所賜進了冷宮兩年有餘,若不是此番環容突然說起恐怕她當著將祥嬪忘記地幹幹淨淨。
“奴婢還記得當初玉貴人害祥嬪鋃鐺入獄時,娘娘可曾為她說過好話,若是此番娘娘能將她從冷宮救出她定然會萬分感激您的。”環容的提醒十分受用,傅九芊思索片刻會意地點頭:“隨本宮去冷清宮瞧瞧。”
為了不讓太多人瞧出她們此去冷宮的目的,傅九芊屏退了些許宮人,隻留著環容和春喜作陪一路曲折往冷宮而去。冷宮坐落於皇宮最後的一偶僻靜角落,常年清冷連暖風也吹不進半點。宮前原先栽種了幾棵梅樹,卻因此處天幹冷冽都沒結出半個花骨朵來。院子裏冷冷清清除了冷風呼嘯聲外就是卷起滿地枯葉打著轉,繞著傅九芊的絹鞋打了一圈又一圈的轉。這裏的妃嬪有些都已老的兩鬢花白,蓬頭垢麵地坐在屋前嘟囔著什麼,這些妃嬪大多是前朝預留下來的多半都等了好些年歲,望穿秋水之後既是瘋癲成性了。
傅九芊突然有些擔心,在這樣的地方祥嬪會不會也瘋了?若是不瘋怕是很難再心思健全了吧。再往前穿過拱形石門,就瞧見一處結滿蜘蛛網的殿門,破敗的窗紙上都是不大不小的破洞,可想而知入夜該是如何的生冷難受。待傅九芊等人想要靠近時屋子裏卻傳來爭吵聲,一個體態肥胖的老嬤嬤跑了出來而後緊跟著她跑出來的女子正是祥嬪,她一把撲上去抱住嬤嬤的腿哭泣道:“嬤嬤求求你不要把這點碎銀子拿走,孩子已經病到不行了,求你請個太醫來吧。”
她嗓音嘶啞幾乎有些哭不出聲音來了,嬤嬤厭煩地回頭看她一眼緊接著就是啐了她一口罵道:“那太醫是伺候宮裏頭的皇上娘娘們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還要太醫來這給你看病,我呸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風光無限的祥嬪主子啊!”
她說完就是伸腿一蹬踹倒了祥嬪,那一腳大抵是踹到祥嬪的心口了,她疼得趴倒在地掙紮卻再沒力氣爬起來了。傅九芊上前恰好和那老嬤嬤迎麵走來,老嬤嬤正低頭數著手裏頭的兩個碎銀子笑著數數,卻沒瞧見前方眼見著就要撞上了春喜趕緊上前一把將她推開,老嬤嬤身材肥胖禁不起她這樣用力的擠推,連連倒退了兩步就四腳朝天地摔倒在地,模樣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