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驚恐不安的玉茶,祥嬪不禁冷笑:“我若當真死了,誰來揭穿你的真麵目。”
玉茶終於覺得那裏不妥了,她怎麼會平白無故的頭昏目脹若不是視線渙散也不至於落入他人圈套。傅九芊朝著身側的宮人點頭,宮人便撒開捂著碎珠嘴巴的手。碎珠一下子沒了束縛哭著跪倒在地:“主子,是奴婢的錯。”
玉茶有些吃驚的將目光移至她的身上,好半天才想到了什麼紅著眼睛道:“是你在熏香裏做了手腳!你竟然背叛我!”
她真傻早該想到的,白日裏的碎珠眼神遊離又屢次做事出錯,偏偏還要與她說祥嬪慘死的消息,原來一切都是他人設下的陰謀隻等著她眼巴巴的往裏跳。視線緩緩移向傅九芊的身上,一時心頭明朗,這一切的策劃者終究是誰。寧妃的臉色不大好,原想要為她求些情,可奈何玉茶不爭氣嚇了兩下就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現下相幫也沒有法子。
“朕之所以一而再的容忍你是因為謹妃娘娘的緣故,如今看來朕已經留你不得。”洛錦夜眸色深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玉茶言辭冷酷。傅九芊站在她身側並不多說話,玉茶也知曉如今求誰都沒有可能,所有人都恨透了她,想來終歸一死也罷。
“明日午時白綾伺候。”洛錦夜還是說出了決斷,長袖一揮就轉身離開。玉茶雖然早已做好必死的覺悟,可當這句話入耳時終究還是絕望地頹倒在地。視線裏躍入一抹錦藍綢緞的裙擺,卷藍絹鞋上繡著繁華簇錦的景象,她知道是誰並未抬頭:“你贏了,很得意是不是。”
傅九芊站在她麵前垂眼看她,臉上的神色清淡如煙:“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在和我比試嗎?贏了如何輸了又能如何?”
她的這句話讓玉茶豁然抬頭,揚起一張綴滿淚痕的臉頰,眼底紅透地嗤笑:“贏了就不會再有人逼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可你們偏偏容不下我。”
“我倘若容不下你當初又怎會要皇上給你名分,又怎會當初為你擋箭!隻是你變了,進了後宮你看看你自己還有幾分當初的人樣!”傅九芊惱怒地說完這句話,仰頭閉目深吸了口氣以此來平複內心的起伏,隻覺得乏力至極才緩緩轉身朝屋外走去。環容和春喜見狀忙上前去攙扶,徒留下滿屋子跪倒的宮女和趴倒在地嚶嚶哭泣的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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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珠推開屋門,午時暖陽灑了進來暈開幕簾一片金黃璀璨。她麵上掛著淒哀垂著頭將幕簾掀開,好讓暖陽照進屋子裏頭。玉茶坐在銅鏡前正在畫眉,拿起紅紙緩緩放入唇瓣輕抿便暈染開鮮豔。她今日盛裝打扮了番,著的是一身似火紅衣挽著高高的流雲發髻,上頭端端正正地插著金黃步搖。這樣一幅模樣分明就是紅衣嫁妝,玉茶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滿意地輕笑。
“朱武,今日我就要嫁給你了,你高不高興?”她對著銅鏡莞爾微笑,美得不可方物。當這句話說出的同時,眼底滿滿溢出淚水滑落。她都有些分不清,這樣的淚水到底是什麼意義,是因為她即將死去終於可以拋開紅塵俗世間的一切牽絆和朱武永遠在一起了,還是因為對於過往所犯下的錯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