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當真不勝酒力,早在鼻尖微嗅清酒時便估摸出了裏頭的異樣,加了一味能讓清酒變烈酒的東西。躺在軟榻緞麵上,四周熏香嫋嫋,到處都是女子閨房裏的馥鬱馨香。閉著雙眼也能猜出,家丁扶他來的恐怕不是什麼廂房而是沈含昔的閨房,他扯了扯唇角,眉眼間的笑意濃烈。
屋門被人輕輕推開,沈含昔有些躡手躡腳地跨進屋子,探頭回望屋外察覺並無異樣才安心地將房門關緊。望著醉倒在床不醒人事的容城,她笑了兩聲撐在床沿仔細打量著他的容顏。狹長纖柔的眉角,在燭火散出的橙光中似渡了層光暈,秀挺的鼻梁下那薄潤的唇瓣,微微向上輕翹呈現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誘惑。這樣好看的男子,容貌卻讓女子都心生妒忌。
她忘情的伸手想要觸碰上他的眼角眉梢,緊閉的雙眼卻豁然睜開,她嚇了一跳想要縮回手卻被容城緊緊拽住。
“你,你不是醉倒了嗎?”她錯愕之下話語有些結巴,手腕被他握住整個身子跌坐在床沿邊,很是怪異。她明明看的清楚,洛容城將她送去的清酒喝的半滴不剩,怎麼會還這樣清醒?難道外界傳聞太子酒過三巡必醉的傳聞,都是假的嗎?
洛容城抿嘴一笑,坐起身子有些慵懶地支起一條腿,錦帶滑落在他膝間:“傳聞到底是傳聞,真相永遠不外人所知,況且我是太子,要提防的事很多。”
沈含昔瞪著水靈雙目看他,隻見他瑩白如玉的指尖在她額前按了下,瞬間酥麻的昏闕感便席卷全身。容城接住她昏軟過去的身子,輕手放在軟榻上。彈指在她鼻尖,輕聲道:“好好睡吧,醒了我就來娶你。”
—東宮—
院落裏栽的是百年之齡的桃樹,樹下築有皓白石桌椅,粉嫩綴了滿桌,三三兩兩掉入酒盞裏蕩起漣漪。容城跨坐在石椅上,花瓣眷戀在他肩頭,微末傾身間伴隨墨發滑落前襟。他披著一頭散發,細軟的唇線微垂,嘴角叼著朵鵝黃花朵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她以為你不勝酒力,卻不曾想到你偏偏千杯不醉。”對麵正襟危坐的男子,話語打趣卻絲毫聽不出笑意。他坐在桃樹下,一身白衣素淨,雙眼處覆著白紗讓人不真切他的麵容到底幾何?隻在他臉頰輪廓於精致的鼻梁和薄唇上不難斷定,若是他縛眼白紗取下會是如何的傾城絕代。他話落,抬手執壺替容城倒了酒入杯盞,水流重疊聲在此刻稍顯靈韻。
“其實她不用這樣算計用自毀清白來完成自己的目的,我總會娶她的。”容城輕笑,修長如玉的指間把玩瓷盞,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是啊,他總會娶她的,雖是身居儲君之位,可威脅還是有的,沈含昔既是丞相之女這塊踏腳石他怎麼會放過。
男子臉上並無多餘的神情,紅唇親啟:“身居儲君之位殿下還在擔心什麼?”
“你可不要忘記,父皇膝下並非隻有我一個兒子。”容城說罷,唇啟驚落嘴角花蕊。
男子的動作頓了頓,半晌才不動神色地將手中的酒盞重新遞在唇邊抿了口:“殿下說的是,羽陵王洛容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