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來做什麼?”麵對容城的驚慌,綠璽似乎沉靜到令人發寒,抵在脖頸上的瓷片緊了一下,明明割破的是她的皮肉可容城卻覺得心痛似絞。
“我把刀還你。”他邊說從衣袖裏拿出彎月刀來,腳下的步伐也在她走神的同時挪上幾步,直到了她身側卻見綠璽豁然伸手將瓷片從自個脖頸移開,分外準確地抵在他的脖頸間。他不動,綠璽從他手裏輕易奪回彎月刀,握著瓷片的手卻久久不曾放開。他覺得這是個絕好的時機,或許綠璽就能在此殺了他:“你現在就想殺了我?”
他這樣問驚得綠璽心口猛震,握著碎瓷的手也微顫。她是想著要殺了洛容城,可當真要下手不知為何心底總是發慌。容城的目光灼灼,綠璽睫羽微顫咬緊下唇手裏的力度加深一度,他感覺到絲疼,有鮮紅的血珠從割破的皮肉裏滲出,滑在純白骨瓷麵上越顯紅豔。
“殿下!”外頭的宮婢皆是被嚇到,恐懼地叫出聲來。
眉間微蹙,麵前的綠璽明明這樣分明的站在他的麵前,可似月色籠紗看不真切。果然,她就是這樣恨著自己。容城明明該知道的,麵前的人這樣恨著他,可他極有能力躲開卻默默承受。眸底微眯,她偏過頭去卻感覺握著碎瓷的手有溫暖襲來,等她反應過來那溫暖是容城的手時,他帶著她手裏碎瓷往脖頸旁加深。
仿若觸到火烙般,綠璽嚇得豁然鬆開手,碎瓷應聲落地上頭的鮮血驚落在地,點點。
“洛容城,你瘋了!”她心慌難平複,望著麵前的容城幾乎是歇斯底裏的說出這句話來。他隻是輕笑,脖頸見的血滑落在雪白內襯上,斑駁。
“為什麼要縮手?隻要再深一點狠一點,我就死了。”他說的輕飄,幽殤的似埋在密水千山之間不易被人察覺的靜潭,明明那麼美好卻要注定被人遺忘和錯過。
綠璽將視線從他臉上撇開,望著池岸邊一株紅柳,冷聲道:“我不喜歡別人逼我,你在試探什麼我都知道,你贏了,我是下不了手,可不說明下次還會手軟,我終歸要殺了你的……”
她的話未全數說完,隻覺的有股外力將她擁住,臉頰被緊緊箍住她錯愕地張嘴想要說什麼,炙熱的吻毫無防備地落了下來,將她所有傷人的話堵的嚴嚴實實。她伸手要掙紮著推開,卻被他一手箍住腦袋另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腰際,將她貼靠在他胸前幾乎沒有絲縫隙。這樣近的距離,炙熱的氣息幾乎裹住渾身每一個角落,唇舌之間的輾轉是她熟悉的感覺。
她被吻的幾乎喘不過氣力時,唇上的力度才鬆開。容城的目光是憂愁的迷離,綠璽心慌地瞪著他,等挽住自己的手臂鬆下來便再無猶豫地一把將他推的遠遠,清冷的目光裏有隱隱淚光浮現,未等他說什麼轉身就跑出了樓閣,徒留給他一室驚惶和迷離易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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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壽節時,宮廷素來有上金鍾寺進香的規矩,又恰逢匈奴來犯邊疆告急。洛錦夜今年不予出宮事宜,著手專心朝政,進香之事交有太子洛容城代為完成。這事到了容城的耳內,突覺蹊蹺,匈奴順服了多年又是為了什麼突然大舉進犯,打著毫無勝算的仗?素來都是帝君親自上寺進香,攜其母後在此期間在泗水遊玩一番。而他也在此間代掌朝政,協理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