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嫁衣1(1 / 2)

“也罷,這本該是我欠你的。”

這是他吞下藥後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彼此發生的最後一件事。容城,已經很久都不來小院了。趙渲如願被封寶林,綠璽也從沒再見過她,隻曉得東宮裏外盛傳趙寶林在當日救了容城一命,被容城甚為寵愛。更有謠言四起,稱她的太子妃位遲早也是要拱手相讓的。

這些終歸都入了她的耳內,綠璽也隻是一笑了然,她幾月素來靜淡過的也有些與世隔絕的味道。這謠言能從繁華奢靡的外頭傳進小院,也足以說明編織這些謠言的人是故意要她聽到的這些的。

“其實太子妃隻要和殿下解釋趙寶林的事,殿下終歸會回心轉意的。”寶娟端著雪芽尖上桌,斜照進屋的暖陽散落其上,細膩茶盞在光線下清透,肉眼既能看透其內茶水晃蕩。嫋嫋霧氣升起,似幅金黃畫卷裏添上的傳神一筆,欲顯靈韻。

綠璽接過寶娟遞來的茶盞,握在手心摩挲杯身:“若他當真信我,便不需要多餘解釋。”

在她看來倘若容城當真愛她,便會選擇不顧一切的相信,起碼當初在仇池她就是那麼不顧一切地信任他。想到這裏煩躁的情緒再度席卷上後腦,仰頭將茶水飲盡,灼燙的水溫刺得喉間微痛,可短短的痛楚哪裏及的上心裏的疼。寶娟原想要勸她,見她執意如此便也不好多說,隻屈身道:“早些天送去清理的嫁衣也該熨燙平整了,奴婢去趟浣衣局。”

綠璽默默點頭,目光從半開的窗欞往外眺去,院內花色株株花紅柳綠,經暖陽映照馥鬱安好。

寶娟去了些時候,回到小院是麵上掛了驚慌。綠璽正坐在廊下,品茗賞花。遠遠望去寶娟手裏捧著鮮紅嫁衣,灼灼日光裏那紅色刺得她雙目微酸,她是不願想起新婚那夜的事。寶娟行至麵前,撲騰跪地:“太子妃恕罪。”

“嫁衣怎麼了?”綠璽瞄了眼她懷裏緊抱的鮮紅,想著除了這件事外寶娟也不會怕成這副模樣。

寶娟哆哆嗦嗦地展開將懷裏的嫁衣,綠璽低頭抿茶慢悠悠地抬首,入眼的同時眼角眯緊呈現不悅。紅烈緞麵上牡丹還是天香國色,綻開朵朵姿顏妖嬈。後襟處卻延伸出一道莫須有的裂痕,扯著絲線狼狽垂在裙尾。

“誰幹的?”綠璽將手裏的茶盞放回身側矮桌,落案時瓷盞傳來響亮悶響,瞧得出她的心頭有些火氣。

寶娟嚇得叩頭:“聽人說,是,是趙寶林。”

聽到這個名字綠璽不禁鼻尖逸出冷笑,斂了衣襟裙擺站起身子,伸手拿過喜紅嫁衣,嗓音清冷:“她倒是會惹事,且惹的還不小。”對於趙寶林初來時就對她有所懷疑,覺得並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偏偏她每一次都戳中綠璽的要害,讓她不能不容。綠璽原想兩人井水不相犯,她過她的日子做她該做的事,可偏偏又惹出這樁事由。

這件嫁衣對她來說意義不小,且不說是宮廷趕製皇後禦賜,光是上頭鑲嵌的珠寶就價值連城。而這件嫁衣穿在她的身上,也是在告訴自己,當日她是真心想要嫁給容城,嫁給快要死去的容城,心裏並未存在半死怨恨,那時是最完完整整的自己,完完整整麵對容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