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潮濕陰霾,幹草卷著地麵潮濕發出嗆鼻黴味。綠璽被關皇後幾次遣來環容送些吃用,因為不便大張旗鼓來看望也免了不必要的謠傳。寶娟先後來瞧過她幾日,每日送些食物和她攀談些時候,臨走時雙眼總是發紅落淚。食盒被輕輕掀開發出聲響在寂寥大牢內碰撞擦出回聲,如此顯得更加淒涼。
寶娟將塗著漆紅鑲銀筷子遞到綠璽的手裏,聽她問:“聽聞邊塞陰毒詭計,四方發難卻緊逼五方地域,殿下可有消息?”
“前線傳來戰報,殿下此次形勢失利被邊塞軍隊重創,不過幸得羽陵王及時派來援軍才沒釀成大禍。”寶娟說的細致綠璽聽的哀歎,又被羽陵王設下的全套給拽進去了。
如此重大的事由卻偏生被羽陵王救下,若不是羽陵王事先知曉邊塞此次的攻略或許也就不會有增兵救援的戲碼了。但若要人當真將這件事同羽陵王扯上關係,又不能成立,因為羽陵最接近五方地域,若非冤枉便會搬出這條條例來說話,且原本就是做了救城的大好事情也沒人會再此時誣陷他。
哼,真是一舉兩得。
綠璽鼻尖輕哼,越是到了這些關鍵時刻越是為容城捏把冷汗。
“那薛將軍呢?公主的事他可曾知曉?”綠璽又想起另外一個人,注定要背負傷痛的男人,清昭的死或許會讓他越發沉悶。
寶娟搖頭,“公主的事未曾對外公布,皇上怕會擾了薛將軍的心境並未告知。”
由此說來更讓綠璽噓唏,薛環風一定還在邊塞奮戰想要借由此次的捷報來向皇上正式自己,他還未知情仍在前線思念著清昭想著他們彼此的約定……
桃花謝盡……就凱旋娶清昭做夫人。
想到此處綠璽的臉上浮現悲傷,寶娟以為她在擔心自個的處境忙開口撫慰:“奴婢也相信太子妃不會做出那些事情,再等等殿下就會還都到時候一定有辦法就您出來。”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索性掩麵哭泣,淚珠順著她指尖縫隙滑過冰涼墜地。綠璽苦苦輕笑伸手撫著她的腦袋:“或許吧。”
或許等不到容城還都她也不在了,既然連寶娟都知曉容城還都的消息那麼趙寶林更是清楚的很,她絕不會容許綠璽活到那個時候。她知曉若是容城回來,再要處死楊綠璽就難上加難了。皇後故意拖延綠璽斬首時間,為的就是等容城還都,可一切又怎麼可能輕易地順著理想的方向發展。
她若上天眷顧,便不是楊綠璽。
探視的時間如風擦指拂過,短短頃刻就是離別。寶娟哭著被獄卒拉出大牢,使勁拍打著牢門喚她名字。直到喘息聲混合著尖叫漸漸在空曠的大牢內遠去到消散……她的心也恢複孤獨的傷痛。
這已是第二日,旁人都救不了她。明日午時她就會被押往刑場,跪在灼灼烈日下低垂腦袋,當背後的罪牌被扔落在地時劊子手舉起晃眼大刀砍下她的腦袋,來不及呼喊傷痛便是結局。
入夜時分,大牢內淒靜異常隱隱間透露著詭異。獄卒喝了幾壇不知誰送來的花酒,醉倒在地。當短小狹窄的天窗外傳來夜鶯幾聲低鳴,木蘭的清香拂鼻撲麵。綠璽蜷縮在角落,肮髒的牆壁是她的背景。意識到有人站在牢外,她從低垂的視線裏抬頭望到的是公孫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