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和夢師都似乎毫無感覺,臉上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他們剛剛那一拳的凶險,樟甚至連出拳的影跡都沒有看清楚,隻是傻傻的歪著頭,疑惑的看著解憂,那雙清澈無瑕的眼中像在詢問著什麼。
“樟,你先去吃點東西吧。”
這種很明顯的敷衍對智力低下的人效果再好不過了,眼睛微眯如彎月,開心的點了點頭,就這麼蹦蹦跳跳的追隨著望蘿酒離去的背影。
一路注視著樟的背影,夢師已經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殺意了,他感覺自己的瞳孔都已經開始顫抖了。
“真的,好像把那個男人逼入絕境啊……”瞳孔中的殺意直指著解憂挺拔修長的背影,他很想嚐試一下,把這個似乎永遠都從容不迫的男人逼入絕境的感覺,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帶給自己所渴望的東西。
等到了樟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電梯門後,剛剛尚且看起來累如死狗的解憂回過頭,直視著夢師由於血液過度湧流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諧謔的笑容看起來如同狐狸一樣,狡詐而又帶有著嘲諷。
“可惜了,我與你之間居然隻能用拳頭這種粗鄙不堪的方式來證明自己了。”解憂緩緩開口道,語言中的諧謔和被冒犯的怒火幾乎快化作實質而噴湧而出,他看不到,這個時候的他,和夢師沒什麼兩樣。
“說真的,你之前的樣子可真的不配讓我來幫你。”
“嘭”在解憂話音尚未落時,夢師已欺身而入,左腿化作鞭子一般閃擊而上,他已經迫不及待了,為此,他期待了很久了,久到他感覺也許自己就會這麼結束自己的一生了。
“解憂!!”一記鞭腿被解憂輕鬆的用手臂格擋開來,抽身離去時,夢師對著解憂咆哮道,那聲音裏充滿著喜悅。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琴奏知音,酒迎故人。對手往往也正是最好的知己。夢師也想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是否還有當初的決心,來給予他所想要的生活,或者是他所渴望的死亡。
“哼。倒也好久沒有真正的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了。”解憂感受到自己血液當中的熾熱了,像岩漿一樣漫布於自己的血管當中。
事實上,盡管剛剛在與望蘿酒的訓練中,他確實感到力不從心,輸了也無可厚非。鋼鐵之間的碰撞的確在外行人看來充滿著激情,模擬的槍林彈雨中穿行時,在耳畔旁呼嘯而過的彩彈也能讓人感到戰爭的美感。可對於解憂這種真正的從戰場上回來時的人而言,一切都是那麼的索然無味。
太假了,當你從真正的屍山血海中掙紮生存下來,踩著自己昔日戰友的屍體向敵人衝鋒後活了下來時,無論在可怕的噩夢也無法讓你感到恐懼。
那裏就是地獄。
在一番鬥毆之後,剛剛才讓自己血液冷淡下來的解憂盡可能的保持了自己的風度,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肌肉中傳來的酸痛感沿著神經脈絡,瘋狂的衝擊著解憂的大腦,即便是在sbs的訓練中,這等勞累程度也是少數時候才會感受到的。
而原本狀態遠勝於解憂的夢師,卻更為不堪的整個人以大字型躺在地麵上,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魚一樣,不僅身體完全被汗給打濕,口中也始終保持著很快的喘氣頻率。
盡管夢師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僅以輕描淡寫的說法說明了自己在健身房中鍛煉出來的身體,但解憂知道,那個他們家世代傳承下來的鍛體模式,完全不亞於任何精銳特種部隊的訓練強度,從那裏走出來的人,渾身上下肌肉的強度甚至可以與皮革護甲相媲美。
這也是為什麼解憂會感到如此疲憊的原因,剛剛那看似朋友之間正常不過的打打鬧鬧,實際上夢師完全就是以擊殺解憂的目的與力度來出手的。
軍隊當中的殺人體術在雙方的拳腳相加間體現的毫無保留,這就像是軍備競賽一樣,雙方都隻有不斷的提高自身的殺傷力才能夠活下來,不然,死的便是自己。
“哈哈哈。”癱倒在地的夢師毫無由頭的大笑起來,其中的放肆與驚喜讓解憂感覺有些煩躁。
“真的像試一下用全力來把死亡帶給你啊……”跟神經質一樣的大笑了一陣後,夢師無不遺憾的說道。畢竟對於他來說,身體上的搏擊完全就不是他的強項。
身體上幾乎無處不傳來痛楚,這種伴隨著人類自古以來,被深深地根植於基因當中的預警功能,卻被夢師完全的給忽視掉了,除非那種痛楚已經能影響到他的思維和正常的生理活動的時候,在一般情況下,他被捅一刀和被蚊子叮一下是毫無差別的。
“兩個孤魂野鬼還希望能用人世間的方法來廝殺?”解憂嗤笑了一聲,強忍受著身體上同樣強烈的痛楚往浴室走去,在與望蘿酒的訓練當中他就已經夠疲憊了,而還要和夢師再來一戰,兩者可都不是什麼好應付的對象,拳拳到肉,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還有內心的疲憊。
“提督。”頭頂悄無聲息的飛來了一架無人機,蔚藍的燈光傾瀉而下,將命運女神的身體投影而出,美的不可方物,猶如女神來眷顧人間的勇士一樣。